“呃!啊,啊…”
由瑶光楼创派楼主“归盈”所发明的独门暗器“龙纹七桐”,在参与害死了他的凶手之一郤达眼前,得以集中到一处,释放出了当中最浓郁的毒气——
滋!
顿时,便见子显动作飞快、退开身去,来到了牢门外。
而牢房内,郤达的头部却是瞬间被笼罩在了毒雾中,尤其那左眼,更是仿佛瞬间扭曲碎裂、向外滋喷并流淌出了混杂着乳白与殷红二色的汁液来,并与此同时,使郤达由头部起,全身皮肤都开始泛起紫黑色…
此时的他,比这一个月来任何一次的受刑、甚至是毕生的任何时刻都要更为痛苦。
龙纹七桐之毒使其浑身迅速消瘦下去的同时,表皮又开始鼓胀、起包,伤口处则是瞬间化脓。
在这份极致的痛苦中,郤达在牢门外子显与张若卿的冷漠注视下,很快蜷作一团、痉挛抽搐…
最后便是毒走心脉,浑身乌黑,失去了意识,完全身死了!
看着这一幕,子显与张若卿皆冷静着,几乎没有任何什么多余的反应…
……
这一年,是黎天子昌定二年。
正月,江国公主姜元夕、炎国王子苍禹在郢郸失踪;
二月,炎王发出请贤书;
三月,渊国风氏遇袭;
五月,乐国寅城“李夫子讲学会”,寅侯邘意被削爵为伯;
六月,墨家两度换巨子,及禽阳会聚;
直到七月,郢郸的兵变与风於邑的血案,当一件件大小事从天下各处爆发、传开出去,消息散到七国…
在这座地宫之上,几千里宽阔的黎朝江山,除几个始作俑者及高瞻远瞩的纵横家们外,从上到下、已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都能从江湖消息、市井流言中,多少推断出很快将要发生的“天下大乱”了。
风声一到,粮草田产等便价格飞涨,各国商人开始减少走动、囤积居奇。
不想再被战争波及到的百姓们纷纷搬家,躲入深山,大批城镇居民皆在成规模的流失…
启都邯郑,当启军中军元帅“榑浩澜”、与这十来二十天里住在叔父大宅里的榑景明同时收到了郢郸送来的第一线探报,得知范远已离开了郢郸后,便是也警觉了起来。
深知“家里的事”只能必须延后、待到黎朝平静后再去关心的榑景明也决定,不能再留在邯郑枯坐以待了。
于是,抄起那副师父千叮万嘱过不可离身的玉腰长弓后,榑景明告别了叔父及其宅中众仆,骑上那匹炎北乌鬃马,离开了邯郑。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宣北的湫阴城。
尚不知湫阴如今有多少人在保护姜元夕公主与银铃姑娘,也没通过叔父的手下密探得知任何苍禹下落的他,想到的便只有是先出发去湫阴,尽力而为,试着保护她二人先、再考虑其它事了。
扬蹄飞踏,榑景明与坐骑卷起一路沙尘,疾驰而去,向西离开了叔父、邯郑以及启国。
……
之后,过约四五日。
时至七月望日,上午。
由此向西近千里外,宣国南境群山的一座“亥山”下。
山不高而秀雅,林不大而茂盛,松篁交翠,清泉流响。
郁绿的密林中,一处稍有磨损的歪斜石碑前,两匹高头大马沿着小路拨开叶丛、缓缓踏出。
“到了,正是此处。”
座上,一个是穿天青色道袍、戴道巾、负道剑的道士,范远。另个则是深青色布衫,扎小球髻、佩木甲机关护臂的墨者,屈杉。
“他住处不算隐秘,在山下便能见他茅庐。”
范远指向不远半山腰一处小崖上,有株歪扭大树旁,果然有间低矮茅庐,“你看…”
屈杉应声抬望眼,果然瞧见了范道长所示的小崖、大树与茅庐。
而令二人都感到奇异的是,此时似乎隐约可见,有个人影在崖上持剑舞动,可却是身形纤瘦娇小许多,不像是范远曾来见过的、印象深刻的仲将军,相反,甚至不像个男子。
然而,那道身影却是稍微有些眼熟。
“这…”
范远遥望着茅庐,顿时心生好奇,于是立即转朝向上山石阶所在的山口,便是驭马便要上前,而就在此刻——
“范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