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说法?”
陈子铭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一口气道:
“此茶产自柳州的汶河山,常年雾气缭绕,除了产茶,其他东西很难产出来,尤其是粮食。”
“故而生活在那里的人常年以茶换粮食。”
“可自大周末年起,官员腐败,用来交换粮食的茶叶皆被官员大肆强征。”
“没有粮食,汶河山的百姓闹起饥荒,十不存一。”
“再后来,那里百姓彻底沦为产茶的奴隶,有人统计,产一两上好的凫水茶,需要搭进去两条人命。”
顾浔还是不明白陈子铭与自己说这些话的意义何在。
“那又如何,饿殍满地之事还少吗?”
陈子铭点点头,当今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饿殍满地。
“对,自大周末年便是这般了。”
“就像汶河山的百姓,大周亡了,可他们还是食不果腹。”
“而且因为他们祖传的制茶手艺,甚至连离开汶河山的机会都没有。”
“本是祖上传下来吃饭的手艺,如今却成了困死他们的枷锁。”
“自大周末年便是如此,如今一甲子过去了,还是如此。”
陈子铭目光坚定,看着顾浔,极为认真道:
“中原需要一位打破规矩的帝王。”
“打破这墨守成规的世道。”
“打破世代禁锢百姓的枷锁。”
顾浔的目光遇上陈子铭的目光,轻轻摇头道:
“陈公是知道的,我是一个卖未婚妻入青楼的废物。”
说实话,陈子铭毕竟是陈家人,顾浔对他除了警惕还是警惕。
陈子铭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他知道顾浔不信自己,也不需要顾浔信自己。
“我在殿下身上看到了变数。”
顾浔咧嘴一笑。
“小命不保的变数吗?”
“陈公莫要为难我了,我只想活着,仅此而已。”
可是顾浔的野心又如何能瞒住这位扶大厦于将倾‘青衣名相’呢。
“倘若殿下只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便是落了下乘。”
顾浔看着这位方才年过三十,便已两鬓斑白的读书人,沉默不语。
不可否认,北玄能在朱雀门大变之后,迅速回血,能够重新具备不输三国的实力,与之位首辅‘于民生息’有着莫大渊源。
天下百姓苦战久矣,自他坐上首辅之位后,北玄近十年无战争。
直到三年前,西陵的边境之争,才打破安宁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