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刀斜着眼,侧着脸,冷哼着。
他今天本来是可以去住在柳子巷去看那个卖花的姑娘,每每到了这一天,他总会提前向掌柜的打声招呼,然后悄悄的去柳子巷,之前都是远远地看着,这样他心中便是欢喜万分。
直到有一天,有几个泼皮无赖的妖魅,应当是流浪至此的,看到这个卖花的姑娘,便想上去轻薄。这一刻,他才鼓起勇气,上前与他们厮打在一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虽然狼狈至极,但终归是赢了那帮剥皮无赖。
卖花的姑娘似乎是被吓坏了,跌坐于地,轻轻抽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那张勉强娇柔的脸容上更加的清秀。
他虽然很神气的帮卖花女子,赶走了那些泼皮无赖,可是当他第一次站在她的面前时,却是心中一阵兵荒马乱、破涛汹涌,那张并不英俊的脸颊上,浸满了汗渍,完全没有了之前与人争斗的勇气。
当跌坐于地的卖花姑娘,抬头“看向”那位救她的恩人,睁着大大的眼睛,较弱轻声说道。
“多谢恩人,”
直到这时赵小刀才恍然惊醒,那张脸也是涨红万分,第一次看清那张夜夜思盼的脸颊,也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么美的姑娘,竟然是个女盲卖花人,心中有些失落,这样她就不能看见他,他又有些欣喜,她不能看见他。然而在他心中更多的是伤心失落,这么美的姑娘,这么好看的眼睛,竟然没有机会看到这漫天星辰。
看到跌坐在地的女子眉间微锁,他才慌忙的说道。
“姑、姑娘、不用客气的、我、我、刚好在这路过,正好碰见那些泼皮无赖。哦,对了,我叫赵道,”
然后,名叫赵道的男子,有些羞涩到,绕了绕后脑勺,略微尴尬的说道。
“姑、姑、姑娘,这个、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笑的样子。”
赵道边说边将地上的女子扶起,触碰到卖花女子的那一刻,心中如同万马奔腾。
年轻女子亦是如此。
站起身的卖花女子,轻理衣衫,对着面前男子,宛然一笑,轻启薄唇,说道。
“多谢公子,公子的名字的的确确是好名字,有些人都在“寻找”,也不知道最终有无找到,想来公子的父母,也是很大的寄许。”
赵道听到眼前女子这般说,一般欣喜又一般忧愁。欣喜是喜欢的女子的溢美夸赞之词,又忧愁听年轻女子的谈吐像是读书人家的,而自己却是个不是几个字的白丁,还是客栈小二。可是,他又转念一想,是读书人家的姑娘,却又为何在此卖花为生呢?这么一想,她心中的阴霾,又随风消逝。
卖花女子没有听到眼前男子的言语,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当下便有些局促不安,轻轻地捏着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子,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还是什么,惹到公子不高兴了?”
直到这时,赵道才如梦方醒,急忙回答道。
“不、不、不是。刚才在想一些事情,哎,也不对。哦,对了,只知道说一些其他事情,还没有问姑娘的姓名,不知道姑娘介不介意?”
说完之后,赵道脸色更加涨红,他没念过多少书,说话也没有向她一般,只能是这般粗鲁问道。
买花女子有些愕然,转而掩嘴轻笑道。
“我呀,我叫王思话呀。以后就叫我思话就好,也别再姑娘姑娘的。”
年轻人看到这么明媚阳光的女子,热情奔意,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羞涩为难。
赵道有些羞涩为难,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叫道。
“思、思话……姑娘。”
卖花女子,还是掩嘴轻笑,缓缓说道。
“嗯,公子呀,如果是不适应,可以慢慢来的。”
赵道急忙道。
“思话,你也不必叫我什么公子,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只不过.……,如你一样,你也不必叫我公子就是了,可以叫我赵道,也可以叫我人送外号、赵小刀。”
赵道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他是一个不入流的客栈小二,只能是慌忙掩饰。
可是转念一想,这眼前的思话姑娘,看其言语,应是天真烂漫,没有被什么眼盲而过分的失落,想来她也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有着不寻常的心境。与其瞒着,还不如大声说出来,她人都可以坦坦荡荡,我又为何不可坦坦荡荡。
随之赵道又说道,且有着失落。
“思话姑、姑娘,我就在上微楼,是个跑堂的伙计。你家在哪里,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卖花姑娘“看”了一眼那红彤彤,日近西山夕阳,刚要开口说话,这时从不远处,有一位妇人推车缓缓而来。
卖花姑娘似乎听到了那熟悉的车轮压地的声音,摇头说道。
“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家婶娘来了,就不麻烦公子了。
赵道看到愈来愈近的中年妇人,心中顿生悲戚之意,只好勉强收敛起不甘的脸容,再一次扬起那张笑脸。
只是再次问道。
“那就不知还能否和你再次相见?”
小主,
卖花女子边收拾边开口说道。
“公子,当然是可以再见了。知道你是在上微楼里的人,何况在整个酆都,谁人不知上微楼的大名呀,想来公子也不是寻常人物。再者说了,若是公子相见,每逢七日,我都会在这柳子巷摆弄这些花草。到时,公子来就是了。”
赵道直到这时,才在心中落满了欣喜。
这世间,情之一字,不知所起,更不知所踪。更人伤心的是,喜欢之人并不知道你喜欢。然而,让人高兴的是,有机会可以看看她,并与之说说话,这样便已经是世间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