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认识的?”
“喝酒认识的。”
“在哪喝的酒?”
回百响愣了愣,沉吟道:在“点名轩”喝的酒。
“点名轩?”回万雷愕然,忍不住问:那里不是“兰亭”池家的地盘?小响,你去那作甚?
回百响平日里是个滑头,精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与回万雷关系很近,这位元老前辈称呼其“小响”。
“我……我就是去喝酒,没干啥。”
一旁的回千风沉默不言,镇定的脸上隐隐浮现一丝诡笑。
他怎会不知回百响的那些事。
池日暮就是通过郎士林,逐渐接近回百响,设局用银子把他慢慢勾入圈套。
回百响收了郎士林不少钱和好处,等后来发觉背后金主是池家,已为时晚矣。
他早将钱挥霍一空,又不敢与哥哥提及此事。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只能哑巴吃黄连,背着回百应,时不时透点风给池日暮。
回百应凝望弟弟,忽地冷哼道:只是喝酒?没与谁会过面?通过气?
“啊……”回百响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面如死灰,心忖糟了。
哥哥一定知晓他与池日暮的事,以他的脾气非扒掉自己的皮不可。
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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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回百响不愧是滑头鬼,脑子滑转的够快。
“大哥,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与郎士林没啥交情。但和池日暮有来往,我收了他许多银子,小辫攥在他手里。”
回万雷一听,叱道:小响,你疯了?为何要和池家两个鳖孙混到一块,你不晓得他们是咱们妙手堂的敌人吗?
回百应挤动凶煞般的罗汉眉,像两柄黑色戒刀跃跃欲出,他眼眶内暴射出厉芒,脸上升起腾腾杀意,宛如神坛上的怒目金刚,要斩出两道天雷。
回万雷与回千风不禁担忧起来。
“大哥,二叔,四叔,我岂会不知回家和池家势同水火。可你们想想,我也没法子呀!池日暮这坏种下套诱我入局,先找旁人来取得我信任,再使银子狠命埋我,后来他妈的来诓我。起初,我以为别人看重咱们妙手堂的势力,无非是想求我帮他办点事,解决些麻烦,这算什么呀?在洛阳城听到“老公子”的名号,谁敢不给面子,大哥跺跺脚,那几家鸟蛋公子不都得缩在家里当王八。我拿别人的钱,也不全为自己。一来是我贪心。二来说明咱们回家厉害,大哥领导有方。三来寻思能通过他,多引荐些有钱财主给堂里。四来回家的人有钱不拿,天诛地灭。五来最近从苏杭过来一批歌伎,我想弄点钱买几个回来,给大哥做姨太太,好好伺候你。”
回百响说着说着,“扑通”一下跪在回百应面前:池日暮这杂种真他妈无耻,可恨自己已入他人圈套,授之以柄,进退两难。我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几番犹豫下,本欲对大哥道明原由。但生怕你被我这不争气的混球气着,伤了肝火,损了身子。又自觉无脸面对死去的父亲,坏了你我兄弟情义。既然今天事情说开了,愚弟铸下大错甘愿受死,请大哥动手吧。
说完,回百响闭目垂首,引颈待戮。
回万雷见状,心里着急,他很不情愿回百响出事。
由于他没有子嗣,与回家晚辈特别熟络,尤其偏爱回绝和回百响。
可他一时不知如何去求情,惟有转首看了看回千风,但愿他能说两句。
在回百应面前,“廉贞”的话远比“破军”管用。
回千风的表情令人玩味,似笑非笑,似愁非愁,似懂非懂。
他一言不发,缄默其口。
他在等。
等总堂主的反应。
回百应态度不明之前,他尽量少说,不去做选择。
选择或对、或错,不选至少无过。
无过便是功。
这是回千风的狡猾之处。
他不愿犯错。
尤其此事影响很大,性质恶劣,会引起堂内非议。
他想再等等,再看看。
“呵、呵。”
回百应干笑两声,像大鹅被人捏住脖子发出的闷叫。
“总堂主,小响虽有过错,但此事乃池家搞鬼,意图离间妙手堂。池日丽与池日暮先以利诱之,再实施要挟。小响若从,池家则有了内应。若不肯就范,也能借总堂主的手,除掉二堂主,削弱堂内的实力,此法一箭双雕,此消彼长,真乃毒计啊!”
回千风终于开口。
他从回百应两记干笑,窥出端倪,听出其意。
该说话时,他会说。
回万雷听罢,也接话道:老四说的不错,咱们不能窝里斗,遂了池家的意。再说,小响是你亲弟啊!
“嗯……”
回百应沉吟片刻,对回百响来说犹如很久,许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