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小乔治能喝一杯,”约翰·马龙同情地说。“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同情过一个人。至于那辆车的司机,他可能已经赢下了城市安全委员会的鲁莽驾驶奖。”他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这话说得不太对劲,但我肯定是这个意思。”
海伦准备在沃克大道左转。“希望我们的朋友们不介意在莫娜·麦克莱恩家外面等我们。”
“介意?”杰克愤慨地说。“他们可能还会感激有机会能停下来坐着!”当海伦在麦克莱恩家的车道前减速时,他回头看了看,看见那辆黑色的大车挤进了一个停车位。
位于湖滨大道的老麦克莱恩宅邸总是能激起杰克·贾斯特的好奇。这是一栋庞大的、丑陋的方形建筑,由某种褐色的石头建造,并坐落在几乎一整块街区大小的土地上,被华丽的铁栅栏环绕着。一年之中它有五十周都是空置的。每个窗户的百叶窗都关闭着,曾经着名的草坪也已长满着杂草。这栋房子总让杰克有种阴森森的闹鬼的感觉。
在海伦的大车拐上车道时,他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看向这座房子:只有几扇窗户亮着灯,其余的窗户仍然紧闭着窗帘,雪粘附在屋顶和窗台边缘,草坪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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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丰满的黑人女佣将他们领进了一个灯光柔和、舒适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大而柔软的家具。杰克坐进一张椅子,感觉自己再也不想起来了。桌子、书桌和书架都非常巨大且笨重,但房间本身更大以至于这些家具并没有占据太多空间。
在这个房间里,莫娜·麦克莱恩显得娇小而脆弱,但绝非微不足道。杰克估计,这个房间大概有球场一半的大小,但五英尺高的莫娜·麦克莱恩却让这个房间显得满满当当,她占据着人们的注意力。
杰克注意到,她是这个房间里穿着最不起眼但也最引人注目的女性。他记得婚礼派对上也是如此。今晚她穿着黑色的衣服,款式极其简单,他猜测也极其昂贵。她走动时,衣服贴在她身上。她戴在一条细长链子,上面的那颗未经雕琢的红宝石镶嵌得如此朴素,他立刻断定它一定是真的。
他环视整个房间。达芙妮·桑德斯也在那里,似乎已经从下午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看起来有些苍白,但非常冷静,而且几乎清醒。
达芙妮旁边的是弗雷特·桑德斯,她身材纤细如鸟,完美无瑕。杰克欣赏她的裙子,剪裁极富特色,是由某种奇特的异国印花面料制成。他认为这两个女人不应该坐在一起。单独看的话,达芙妮·桑德斯和弗雷特各自都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并排坐在一起时,她们似乎都在凸显对方最糟糕的一面。此刻她们看起来都不怎么开心。弗雷特·桑德斯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开心的表情。杰克怀疑她是否不喜欢她丈夫的新胡须。
胡须的移植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阵轰动,乔治·布兰德和威利斯·桑德斯两人正一起在房间里闲逛,炫耀着自己,显得非常得意。
杰克喝完酒,那位圆润的黑人女佣拿走了他的杯子,换上了一杯满的。他抿一口,就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总的来说,这场派对并不差。每个人似乎都很享受。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他自己可能也玩得很开心。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房间另一边正在热烈交谈的海伦,她正与一位棕色头发、长相平凡的女士聊天,随后又闭上了眼睛。椅子非常舒适。他在想能不能悄悄地打个小盹而不被人发现。
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模糊地传到了他的耳里,但并未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人不经意地提到了前一天在州街和麦迪逊街发生的谋杀。接着弗雷特·桑德斯尖细的声音立刻让杰克完全清醒过来。
“我看到了那起谋杀。”
这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在随后寂静无声的氛围中回响。
然后马龙说道:“桑德斯夫人,请不要说得太草率,否则你会发现自己成了重要证人。”
她轻轻地耸了耸肩。“我没有看到足以成为关键证人的细节。我当时距离很远。再说,”她尖声笑了起来,“我现在是在朋友中间。”
“你当时在哪儿?”莫娜·麦克莱恩轻松地问道。
“说来也巧,”弗雷特·桑德斯说,“我当时正坐在牙医的椅子上,我的牙医诊所就在西南角的三楼。我当时坐在那里等着他用新的折磨人的器械来对付我,等待的时候我望向窗外,然后我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她皱了皱眉,好像回忆起这件事让她感到轻微的不悦,不是可怕,只是不太舒服。
杰克刚要开口说话,看到马龙专心致志地把雪茄的烟灰弹到烟灰缸里,于是他就没说话。
“可能,”小个子律师清了清嗓子说,“唯一能看到那里发生了什么的方式,就是从窗户往下看。也许你是唯一真正的目击者。”
她摇了摇头笑了笑,有些自谦。“我没看到足以作证的任何东西。”她转而与威尔斯·奥格里奇聊起了其他事情,话题似乎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