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离了拉链帮,估计出不了城我就被人挂起来了。就算现在还在拉链帮里头,也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扔到海里了。”
埃米尔虽然有些怀念,却并没有后悔:“我们老大有句话,我觉得特别有道理:‘任由他们讨厌你,无所谓。只要他们怕你,就屁都没用。’
“我已经过了希望他人喜欢我的岁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们能怕我。”
那是一种近乎坦然的神态——是看穿了一切,认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面无表情过着在地里刨食的生活时的样子。
既不期许,也不追忆。
艾萨克则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安南抱着权杖,一言不发。
在艾萨克问话的时候,安南其实就已经看出来了——艾萨克的那位继父,就姓哈特。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档主真的就是艾萨克的弟弟妹妹们流传下来的血脉。
但和那些贵族,那些大家族不同。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祖上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
大家都是普通人。
能够流传下来的故事,也就是口口相传的那些而已。往上名字都数不过五代。
虽然艾萨克对他的弟弟妹妹们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倒不如说,如果他们死了反而会更好。
但看到过了一百五十六十年,他们的孩子又陷入了自己当年的困境——明明有改变命运的才能,却因为没有钱缴纳高额的学费而只能选择弃学。
而在丹尼索亚。
假如没有一份足够优渥的工作……就要么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要么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此生已然再无希望。
艾萨克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浑浑噩噩的。
他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和安南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里。也记不住之后安南和那人又聊了些什么……
小主,
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很乱、非常混乱。人偶之躯的思维中枢仿佛都因为高强度的思考而过热。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间酒馆的包间内。
虽然安南显然没成年……但在丹尼索亚,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尽管这里并没有多少银爵教会,丹尼索亚人也认为自己并不像诺亚人那般贪财——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一辈子都没见过诺亚人,但他们还是认为诺亚人是最贪财的。
“钱在这里,可比在诺亚好使多了。不光是能让我进来,甚至还能把已经在包间内的客人请出去。”
安南双手捧着酒杯,将它放在灯光地下欣赏着,同时悠然道:“这里的人并不像是诺亚一样,信奉‘钱能够交换万物’。他们并不理解‘交易’的意义是什么、也不认为‘契约’有什么用,他们只是觉得‘我需要搞到更多的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