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琰有些话说到了智远和尚心里,他是不愿意靠着寺庙侵吞良田,再与那些豪绅同流合污。
他眼看着百姓没有田亩种,寺里的和尚却养的肥头大耳,富得流油。寺庙法会办的隆重无比,善男信女不知真相,还以为他们真的对佛祖虔诚,心系众生。
有些和尚不遵守戒律,甚至私底下养女人,一身的僧衣成了他们的遮羞布。寺中的度牒,也被方丈用来敛财,一心向佛之人反而拿不到度牒。
他也曾拿到证据将那些僧人告去衙署,谁知那僧人却提前收到消息,卷走了钱财,逃得无影无踪。
不明真相的香客和信徒,反而说他诬陷方丈,方丈不想卷入争斗之中,独自去往深山修行。
这也是为何宝德寺的香火会越来越少。
他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银钱,都用来周济流民,更加无暇管理寺中情形,这两日已经跑了十多个沙弥。
女施主说的没错,她能找来一个僧人代替他成为寺里的方丈,那僧人不用德高望重,只要来到寺里,就能让宝德寺摆脱那些流言蜚语,香客自然也就愿意前来。
但是……她会寻什么样的人?
那人用了她的“佛炭”有了名声,就会与那些方丈一样,收买“抛荒”的肥地,多少百姓会因此受害?
到那时,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也就无用了。
宝德寺又会养出许多不守戒律的假和尚。
“大和尚觉得我说的可对?”谢玉琰道,“还没有想好?”
“我将藕炭改成佛炭,甚至可以卖一斤两文钱,”谢玉琰道,“到时候百姓更会感谢那位做出藕炭的方丈。”
“藕炭上我亏了银钱,但宝德寺因此扬名,朝廷就会下发更多的度牒给寺中,方丈广收出家人,我便可以通过寺庙得到不交赋税的田亩。”
“想要赚银钱,不一定非要靠买卖,用名望也能换来。”
“方丈名望越高,相信他的人越多,除了买地,其实还有许多事可以做。以寺中名义向外借银钱,甚至能将寺中的粮种赊给百姓,等到秋收的时候的时候偿还,不过要加息三成。”
智远和尚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
谢玉琰道:“那些家中有银钱和粮种的百姓就不能借钱了吗?自然也能,人难免遇到灾祸,等到来寺中祈福的时候,方丈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借钱借粮。毕竟谁也不愿意祸事降临。”
“借了粮种和银钱不能还的,自然可以收他们田地,不过寺庙还能慈悲为怀,会再雇他们耕种那些田地,至少让他们不用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