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从马车里钻出来的丹枝和桂叶。
后者还好,大概只是被颠簸的头晕,四处看看,望见她,正急往她这边来;前者却如同遭遇了一次兵变、好几次抢劫,面色憔悴得让人不忍卒看。
韩湘雪轻咳一声,给那匹马顺了顺毛,移开了眼睛。
说实话,这也是受她的牵累。尽管她知道要提前启程后,第一时间就放了信鸽,让正安置着的使臣和两位侍女提前走,以免他们吃不消赶路的路程紧迫——事实上,他们也就紧赶了不到一天的路。但是谁知道,这位礼部尚书大人晕马还晕车呢?
“殿下。”另一位姓范的使臣凑过来,向她行了礼,示意凌尚书那边,担忧道:“微臣看凌大人脸色不好,怕是熬不住……可要臣代他去告天假,休息一下?他这个样子到了殿上,恐怕也……”
韩湘雪点头,又问道:“你感觉如何?不若都先休息一天,明天上朝再说?”
“这……”范御史明显有些意动,又迟疑道:“可皇上……”
“父皇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不要紧。”她笑着摇头,让他告诉各位使臣各自回府休息,又叫了人去告假。而自己回了车上,坐在窗边,看那车后手脚都被麻绳紧捆了的刺客。见他双目猩红地瞪着自己,轻笑一声,端起了一盏茶。
“别看着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这般看着我,又不能把我戳出两个洞来。”她轻叹一声,凑近过去,“都一天多没合眼了,也不怕精神衰弱而亡?”
那侧在榻上的刺客闻言,眼中恨意更深刻了,喉咙处隐约一动,被麻布塞了个结实的嘴里隐约“唔”地一声闷响。却半个字说不出来。
韩湘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声道:“你是不是想说话?”
瞪着她的眼睛血丝遍布浑浊,闻言更瞪大了几分。
那双瞳孔里,都是满满的、扭曲的、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她默了片刻,直起身来,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不能乱说话。”见那双眼睛眨了一眨,仍是怀疑和仇恨,她挪开眼睛,又道:“你们主子这次刺杀我失败了,大概也不想让这件事天下皆知。关隘城门户籍一旦清查,你们主子也不方便。”
她顿了顿,话音未落,便拽出了他口中的一大团麻布。
“呸!!”口中塞着的东西一取出,这刺客便不顾酸痛的脸颊、也不顾多喘两口气,瞪大眼睛狠狠地啐了一口。
韩湘雪面色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