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雪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轻轻摩挲过琴弦,眼睫低垂,留下淡淡的阴影。
还不及她开口问,帘子另一边的女子吸了口气,哑着嗓子道:“雪儿弹得真好。”
是很好。韩湘雪暗想。她拜师调养这七年,除了学得一身旁人难及的医术,一直没有抛下练琴,算是对于父母亲的一个念想。师父佩依也会抚琴,偶尔教她些大气磅礴的曲子,往往一首曲子极长,掌握难,情感通达更是不易。但只要学会,其他的曲子并不成问题。
说来奇怪,遥想当年幼时读书习字,多是韩毓影管顾,倪月华管制并不严。却要求她与妹妹玉娆各学至少一样乐器,定期抽查。
想她当时站着堪堪能够到琴桌,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人费解。
“雪儿,你过来。”红衣明艳的女子向她招手,见她越过帘子过来了,站在塌边,一段时间不见,身量仿佛又高挑了些,一时伤感,伸手抚上她发际,韩湘雪便十分乖顺地在她旁边坐下了。
倪月华拉着她的手,凝眸看了她一会儿,不由叹了口气,“雪儿长大了。”
韩湘雪望着她,没应声,觉得她应该还有话要说。果真,没过一会儿,她就怀念道:“你小的时候,还那么小,就不让我抱,又不让我亲,也不让你爹抱,说长大了不能让别人抱,会让人看笑话。不大点儿个小人儿,正经的很。”
韩湘雪:“?”
母后这是要跟她谈什么,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母后别介意。”她心里纳罕,一边安慰道,“儿臣年幼,不知事。”
“不知事,不知事还成日里跟着你爹到处跑!”倪月华咬牙,怨念深重——“我前一天晚上好容易才抱着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跟着你爹跑了。早上不睡觉,胡乱跑,也不怕跌跤……”
韩湘雪:“……”?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母后,”她唤了一声,迎着对方的目光,疑问道:“您……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啊,有!”猛地被人从回忆里拽出来,倪月华愣了愣神,从手边榻上摸起一个盒子,顿时又有些低落,道:“这个给你。”
韩湘雪有些疑惑,接过来,见不过是个巴掌大的盒子,正要打开看,旁边倪月华幽幽道:“这是清曲宫的宫主令牌。”
韩湘雪手一抖,差点没把盒子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