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听说,星罗的国力要强大许多。也许,他们的继承制度,真的胜过天斗,”千仞雪话锋一转,“你看,戴沐白比起雪崩,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也许吧,但是,星罗的腐朽,同样也是深及根底。”光正幽幽道,“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这说的,是君子的理想状态,也可以理解为,君子如何养成。碧水修竹,切磋琢磨,才能修养成合适的道德心性。这方面,天斗失之于奢侈,星罗失之于残暴。”
“在兄弟阋墙的血路中培育出的君主,手段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心性呢?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如此,星罗的皇位,固然是稳固了;但,千千万万的子民呢?保黎民如保赤子,虽然只是标榜,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理想。但是,在星罗大君眼中,哪里有什么黎民、赤子?这一切,对于沐浴着兄弟姐妹的鲜血登上王座的他们而言,不过是草芥而已。”
“一个把人当作草芥的帝国,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彻底腐朽的帝国?到了那一个日子,它的毁灭,或许会比天斗更惨烈。”
“光正……”千仞雪轻唤。她从未见他在非战斗时,如此激动,目光灼灼。而且她也知道,光正承受了更多;自己在宫廷中见证着勾心斗角,醉生梦死的腐朽,他却是在战乱中遭受着家破人亡,流离丧乱的苦难。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出言安抚。 蝉动
而且,光正现在似乎确实是担当重任的那个人啊。
“不,”光正轻轻地笑了,享受着千仞雪的温度,“曾经我也那么想,作为一种慰藉。后来想想,却否弃了它。这天下,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的人何其多,而要负起大任的,又有几个?”
“所以,与其说是天将降大任,不如说,这本便是一个苦难的荆棘世界。而我们,或许是那几朵幸运的百合花。我想,我们的大任就是,如百合在荆棘中,改善这个世道;让人们不必再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如天使羽翼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