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踏马谁家的狗,嘴里叼的可是红尾鲈!”廖大夫心疼的喊道。突然人群里出来一壮汉,河沿村李家的,不顾泥水跳下塘子就给黑狗来了大耳刮子,抽得黑狗懵逼地呜呜叫。这李家汉子常年在外,是威远镖局的镖师,刚休假回家过年,来跟侄子助威来了,没成想带的狗子闹了这。一身泥水的李家大汉一手提着鱼,一手拽着黑狗上岸来到彩钱台子前,低头不语摸出两个银豆子放供台上才回人群里。
鱼获不停的送上岸登记,塘里的水位愈加低浅,虽有几条尖牙大鱼闹腾,但也是有惊无险,竹甲都是陈年老竹制作。少了麻子这劲敌,小子们玩得可是痛快,香接近燃尽时,麻子提了条一斤重的黑鲫交差,位列倒数第一。
榜首是王二狗他大伯家的堂哥,十七岁,是这周边村庄为数不多的渔家子,家里条件一般,这次能得起码十两银子,再加上家底定一门亲事莫得问题,而麻子早早穿着湿重的竹甲拿着五枚铜板儿回家继续补觉,后事不提。
麻子挺发愁那只裂金雕雏鸟的,也不能只让它吃鱼肉,至于正在马棚里悠闲甩尾巴的黑子,每天的口粮麻子他娘不太清楚,不然可心疼这耗费。麻子想趁着这次鲁家工坊过来,再到河对岸的竹林里搞个小竹屋,自己在家练枪修炼啥的太不方便了。
每家分得几条鱼后便欢喜散场,所有将士的军饷还未来得及焐热呢皆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爹娘收缴,大方点的还能留几个铜板在手里。廖大夫跟小河村的几位年长到村口拉话常,最近他在周边村子的威望已赶上村塾的刘大先生,既然笑纳这份好名声就得扛起,听传信说今天鲁家工坊正赶路过来,趁着搞庆丰热乎劲儿,早早在河边盘了几个大灶候着,铁锅借的是何家的。
快到晌午头,鲁家工坊大车队进了村口,被守在那里的村老们接个正着,而麻子在一边都插不上话。一阵寒暄罢,为给东家留好印象,领头的张大梁带着师弟们不顾午饭正好,先察地情水情后定坊址。
几位村老一改往时颤巍巍更是身先士众影从其中,后面跟着一群无事悠闲的小屁孩浩浩荡荡在小河村河畔转来转去。
待村老们对小清河一番讲解,精神抖擞的张大梁与身旁诸位师伯师叔商议后用一柄尾端系红巾的铁插子定了乾坤位,众人才喜气洋洋去干饭。
茶余饭后,老张头更是豪言,要召集自己的徒弟徒孙选上好石材,各种配合。南山有座山坳子是小河村的自家种植寿材林,几位师傅看上啥直接搞,捐了。热情气氛烘托到这儿,张大梁对来年春完工更是充满期待,更是对几位年长说有忙必帮。至于刚才那位小金主麻子兄弟私下里提起想在河对岸的竹林里建座一卧的竹屋,直接免费送。
自打鲁家工坊来后,水磨坊工地日渐雏形,后勤力量太给力,木料,石料直接进场,石料更是半成品供料,搞得一帮有点手艺的小师弟们只能在村里转悠,全村的家具家伙事儿瘸腿儿的磕脚儿的都修了个遍,王二狗他大伯家这次更是趁着东风顺利整了套新家具排面儿,还是未曾有的低价,但那手艺没的说。
这东风吹过了河,河沿村的乡亲笑颜连连也蹭了几蹭,张大梁跟师伯师叔约定工钱只按最低的结,不然这趟大活儿拿的银钱太烫手。
廖大夫最近常往水磨坊现场跑,虽然几位大师傅手中动作遮蔽,但还是让他瞅到了几次真相,听传言说这镇上的鲁家工坊是南楚天偃宗的弃徒所创,几处机关连接隐藏式的设计匠心独运,令人暗赞不已。
刘家何家不甘人后,包工包料再修水渠,半丈宽的石渠主道把两村的大小田甚至每家每户的口粮田都围了个遍,这事儿传到镇上,传到小清河流过的几个村落,传到周边还未封冻的田野上,让廖晴晚和刘家何家狠狠的刷了一波好名声,恨不得搬过去作邻居。
晚间,麻子整了几道河鲜与廖爷畅饮,老酒上头,廖爷豪饮罢喜吹牛侃天侃地,酒醉后更是性情激荡拉着麻子不松手,豪言要进南屏山中寻头青甲牛跟麻子家的牛配种,让小河村河沿村家家都有牛耕田,吓得麻子正偷饮几杯佳酿的手一哆嗦。
麻子最近安排的日程紧绷绷,白天在刘大先生书房苦读,前半夜陪廖大夫风花雪月江湖细话,曾有几次试探廖爷对炼气者的知识点都被轻轻划过。麻子暗戳戳的猜测,估计是廖爷真的没这天赋,不然岂会左右言他。
自打这两件心炼宝器藏于气海后,他日夜打磨,顺道感知越加灵敏,眼前膝坐的廖爷浑身气血磅礴若烘炉,暗暗运转不发,虽跟何家老爷子还差点,但也是武道宗师差不离了,化罡为炁的高段位,真能苟啊,廖爷。
如今刘先生也有些危机感,趁着冬日农家不忙,拉着冷面二先生与温和何三先生挨家挨户的搜罗适龄入学堂的稚童少年,家境最不济的家庭念上两三年书开蒙也行,机灵女童也搜罗好几个,念书一应耗费皆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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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只因最看不过廖赤脚嘚瑟的不知从哪儿拔下的黄金薄片乱作一团竟有三十几两,很是压手感,扔在他村塾的静室门口,凡尔赛般说道令其修修这四处漏风的破学堂,冻坏孩子可咋办?激得刘大先生满脸通红绕着这翻修才两年的村塾直直转悠了好几圈,又看到学堂里几十位正摇头晃脑背文的后脑勺儿,小萝卜头还是少了些。
好嘬两口的鲁家工坊的几位老师傅有些日子没见大金主廖大夫了,突然甚是想念,这十两银子一壶的玉壶春味道够醇,让几位肚里的酒虫儿直挠得心痒痒。
往日不隔天的好酒突然断了几天,让脾气久不见好的几位花白老头心情愈发郁结,把正埋头苦干的徒弟们臭骂了几顿,惹得总指挥张大梁在旁直挠头,几位老师傅泄了些邪气后才心顺些许,靠坐在条石上抽着老旱烟眼巴巴望着平日里廖金主常来的方向,有惆怅,有幽怨,犹如待嫁的姑娘久不见情郎,那眼神让张大梁大冷天的背冒汗。
偶尔夜里麻子还得去小清河深水区寻大鱼填肚子,自打“肚子”有两宝宝后,这食欲大增,食量大涨。竹林小屋被热情豪放的鲁家工坊大师兄张大梁硬生生的扩建成两层竹楼,精致又齐全。
笑纳麻子的五十两白银谢意不走公账后,张大梁认了这好兄弟,送一艘新造的三丈坚木船以作乔迁之礼。
至于养得肥肥的铁鸡儿,是麻子想了半宿才定下的裂金雕名字,全身虽已披羽,但还是傻里傻气的,再有一个月就得启程县府进学,届时只能委托廖大夫先帮养着。说到黑子那丑马经过麻子连日不断的气血推拿药草进补后,浑身毛色又加些红棕色并逐渐成主色,这下更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