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鸟的叫声奇在只有那么“有缘人”才能听到，在凡夫俗子耳中是唧唧喳喳鸟鸣，在那些“有慧根”的人耳中却是一首抑扬顿挫的短歌。

意思是下月十五在牟那山举办暗墟市集，为期十五天。

金不换路过一处河滩，见得二十多顶黄黄白白的帐篷在此散落成群，此间正巧附近几多小部族在此聚市，这也是大漠游牧部族货物互通有无夹带草情信息交流的习俗，跑单的行商最喜这种临时聚市了，购买力忒强。

金不换来到一处露天食摊落脚用膳，提供的食材简单粗暴大多是炭烤大块羊肉串脆骨串或是炖煮一大锅羊杂羊肉汤。羊肉串是本地的红柳树枝炙烤，羊肉汤则是白水炖煮，香料佐料没有，有也舍不得放。

一枚银币，五串大块羊肉再加一大碗堆得满满登登的羊肉汤，能吃到撑那种。

茶汤就贵了，在魏境内号称“清汤寡水”的淡茶汤在大漠深处一小手碗一枚银币。

金不换虽不通胡语，但手势是最快捷的语言。五枚银币拍在木桌上，几支脆骨串一大碗羊肉汤再加能见茶叶沫子沉碗底的茶汤，非是那种“清水茶”。

在享用美食时不忘四看聚市中的热闹，满耳皆是胡语等乱糟糟的欢语人声，几头洁白小羊羔被顽皮幼童追的满地跑，简易栅栏中几头黄羊啃食着地上的嫩草，不时抬头看看不远处火焰正旺且腾起阵阵白气的大铁锅。

那大铁锅里正炖着它们的几位兄弟姐妹呢，全须全尾的那种。

那口双耳大铁锅可是食摊主家值钱的大宝贝，整整三十八斤重呢，乃是楚国商队运来的“重器”，是食摊主家老爹用一个金镚子再加三两铁精沙才从楚人旅商手中换来的，现已传家五十年之久，连个豁口都没得，耐操得很。

金不换就坐的位子离大铁锅最近，能看清那几头傻里傻气的黄羊眼中的迷茫。

正在卡卡嚼脆骨串串时，听得两只娇小黄鸟在附近帐篷顶上叽叽喳喳，又腾翅跳到金不换的木桌上，不怕人的鸣叫：月十五，牟那山，立十五，暗墟开。

一连鸣唱数遍绕着金不换周身转两圈后飞去，惹得他蹙眉沉思。

此等能人言的小鸟娇小可爱，常被大族贵人豢养作宠，许是哪家势力做那互通有无的暗门子生意才如此谨慎细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