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黑冰台怎会这般好心提醒?”麻子闻后放下茶碗。
“呵呵,还不是钱闹得。本来黑冰台就有听君监察天下的权柄,只是逐年来被收回些,如今安喜伯一案已成定案,现成的肥猪摁在砧板上,他们当然想着奏请圣上作那抄家的主力,狠狠地肥一次。”
朝堂当中,勋贵与文官,事官与清流言官,科进的进士举人与幸进恩荫的学宫国生,等等,党同伐异之类的斗争是相当激烈且残酷见血的。
不然那教坊司里为嘛总不缺罪官府中女眷?西北边军的陷字营总不缺冲杀沙场的死囚兵?
若是平民犯国法,兴许因情得饶,然而勋贵士族或是官吏一旦有惊天大案提请到朝堂圣案,挥刀砍肉的诸公向来是人心齐曦山移。
害群之马当以重典。
赖大人虽话说的直白,但此事其根由也怪某几位大佬,当年长乐王谋逆一案,明明是黑冰台扛着压力做主力,任劳任怨,结果吃肉的却是幕后那几位大佬,堂堂武威将军号称拳镇南北的几位武尊只能喝个淡汤。
此次纵是舍了脸皮,想来他们也不会抢食咯。
黑冰台接过京兆府的移案后立马派遣高手于某夜悄咪咪地灭杀了那头不知从来引来的鬼物便是警告。
深受其害的富商余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赖公当然洞悉其由,但其中弯弯绕绕的隐秘不能宣之于口。
实在是肮脏。
再者说了,眼前这位张举人也是当年大案背后的“有功之人”,而这弥补的都卫一职连凳子都未暖热又要弃了。
不能寒天下士子热忱报国之心,只是,只是事与愿违啊。
赖公瞅着麻子年轻俊朗的身姿,心思湍飞甚远。
回想起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如今却劳心费神地捂着这里护着那里。
宦海沉浮,当年的初衷是什么来着?
麻子放下茶碗,见赖大人目光恍惚,想来是走神儿咯。
此刻的他又不是刚出茅庐的农家小子,好歹在大漠跟那美艳的火罗国女国主困觉几次,荒唐过几次,见过大世面的。
赖大人既然闪烁其词,想来是事涉隐秘。
他算是亲身经历过女国主如何细针绣花般炮制异己的,那些个豪族大族哪个手里不是有几千族兵的一方诸侯。
最后还不是被一“弱”女子稍施计谋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也正是他离开女国主的“初衷”,政斗太过肮脏,小书生眼里可容不进这些,困觉行,玩权谋之争还是远远避开为好。
可惜女国主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以为天下男儿皆好色贪恋权势,无一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