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执意帮何夏把行李箱提到车站里，又要去给何夏买票。

“妈，我自己来就好，我有钱。”

何妈妈一边掏兜里的零钱，一边用手肘把何夏往自己身后推。

“当妈的还不能给自己亲生的买张车票吗？”

这句话，几乎叫何夏当场落泪。

售票员阿姨看着他们，笑着问：“去哪的票？”

何妈妈快速答道：“青田。”语气里带了点与有荣焉的小自豪。

售票员在这个岗位接待了那么多客户，怎么看不出何妈妈的小心思，捧场地夸赞道：“这真了不起，我那孩子差好几分，最后只好念了五中。”

何妈妈反过来安慰：“五中好，离家近，不像我家这个跑那么远，家里还有个小的念初中，顾这个就顾不到那个。”

此时售票窗口没有其他买票的人，何妈妈和售票员就此攀谈起来。

“离家远也是锻炼，我家的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祖宗一样，大妹子，我看人准，你家这大姑娘，有主意得很，成绩肯定也很好吧？”

何妈妈自豪地说：“今年下半年上的高中，中考全县第三名，他们老师说还有个什么加分，我女儿没弄，要是弄了，还能考得更好。”

何夏羞耻地拉住何妈妈的衣袖，祈求她别再往下说了。

她又不是什么县中考状元，值得这样炫耀，再说了，就算是县中考状元，半年后，不又有新状元嘛。

售票员也惊讶：“这考得也太好了。”

“是呀，三年学费全免，生活费花县里发的奖金，上个高中，就没让我操过心。”

“大妹子，这是你的福气，我家那个我都不想说，家里离学校那么近，非要住校，一回家，跟蝗虫过境一样，卫生间连半瓶洗发水都剩不下，他离家去学校，我们夫妻两个就要去超市买东西，不然家里连包草纸都没有。”售票员说得直摇头。

何妈妈也是头回听到这样的事，问何夏：“你的同学也这样？”

何夏表示不清楚。

实际上，何夏清楚得很，佟菲菲就是这样干的，为了省出生活费，一切能从家里带的生活用品一定要从家里带，所以佟菲菲每次回家都是带个大行李箱。

何妈妈和售票员聊得好，售票员知道了何夏晕车，叫来同事带何夏提前检票进站，这样排队在前面，可以抢个好位置。

虽然是买票，但是这种村镇的大巴车并不是按座位号就绪，而是根据上车顺序自己选。

何妈妈再三道谢。

检票口，何妈妈和何夏作着最后的道别。

“吃好喝好，别光顾着学，你成绩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