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明白了过来,却陷入了困惑。偷窥长辈虽然有点好玩,但是这不对劲。他以为时先生给他的记忆犹如数据,记载的是流通于黑市的情报。他曾经不带目的性地随意翻看了一些,也的确就是枯燥的情报,是时先生进行了主观归纳后的信息。可她不应该把自己的生活记忆送给他,这太私密了,罗奇惶恐地担心自己当时是不是下意识地窃取了老人的记忆。
可就算是不小心偷了人家的记忆,怎么他会在模糊检索的梦境中就偏偏找到了这段偷来的记忆?罗奇犹豫了一下,打算再听几句,如果他们就是打算喝个下午茶,说说互相调侃的废话,那他就退出门去。
罗奇又在屋子里溜达着看了一圈,发觉只要他想看什么,就看得见细节。可见时先生对这里实在熟悉的很,他们三人的关系可能相当亲密。他在梦中突然禁不住冷笑了一下,就在这时屏风后的声音也高了。
“我们必须正视死亡,法师这个族群注定要在看得见的未来里灭绝,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罗奇吃了一惊,这是裴枢的声音。
他连忙走过去,转过屏风,他惊讶地看到裴枢并不是在朝前妻嚷嚷,他是在跟杜廷修发火。
裴枢从这个时候起就有了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的两只胳膊都放在桌上,袖子都进了茶水里。杜廷修坐的如同一柄刀,神色看不清楚,但是罗奇看到他把裴枢的袖角从茶水里拎了出来。时先生无奈地摇头,向后靠进椅子里,仿佛想要从这场饭桌战争中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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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奇感兴趣起来,在这段记忆中他是不存在的,记忆深处的人看不见他,他就也坐在了圆桌旁。
“那又如何呢?”杜廷修低声问道,罗奇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不清他脸上那柔和又难过的神情。“裴枢,你想如何?”
“我想要一个意义!”
罗奇怔住了,惊讶地看着裴枢。他竟也说过这句话。
“意义都是相对而论的。人类朝生暮死,短短一生能立一番事业的时间不过三五十年,在法师的眼里又有什么意义?”杜廷修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