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如他们都这般,更何况是视云澜如命的方文林。
他虽未落泪,但通红的眼眶以及遍布眼底的血丝却更加让人心惊。
他年少时都不敢多看一眼怕亵渎了的人儿,成亲后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儿,甚至在接吻之时都生怕亲重了的人儿,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竟是让人给气出了病!
直到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掌心被指甲划破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他才堪堪忍住现在提着柴刀将崔二娘等人砍了的冲动。
……
云澜这几日失眠多梦,梦境里前世今生不停变换,上一秒他正坐在电脑桌前修改项目书,下一秒就是头顶烈日面朝黄土,手中的鼠标也变成了生锈的镰刀。
前一秒军民一家亲,后一秒就是强制徭役。公司团建,与部门同事爬长白山看雪,转眼下山就变成了孤身一人踩在尸骨铺就的山路上。
【有人吗?】
很奇怪,他看见自己站在冰天雪地里,周遭是青灰僵硬的冻尸,他听见自己无助而彷徨地呐喊。
【救救我……】
站在雪地里的是自己,那能看见自己的他又是谁?
澜儿……澜儿……
是谁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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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醒醒。”
是方文林的声音……
梦境碎裂成片,搅成一团混沌,混沌散去,眼前是方文林焦急的脸。
“方文林。”
云澜自己都能察觉出自己语气中的疲累和虚弱。
“做梦好累啊……”他觉得自己该是笑了下,但方文林的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你瘦了。”
方文林将自己的左脸更加贴进云澜的右手,眼睑微垂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再抬眼时脸上便是个温柔的笑,“可不是,等你醒过来等得太久,覃迎春她们都不给我饭吃,说主子没醒。”
“梦魇着的是我,怎么说胡话的是你?”云澜脸上还浸着噩梦后的冷汗,饱满额头上的碎发被打湿贴着皮肉弯成卷儿,但底下的眉眼却似蒙了江南烟雨般的水墨画,沉静中透着一股子灵动。
这般瞧着竟是比前几日的精神头都要好。
床边的圆凳上放了一盆温水,方文林用脸贴了贴云澜的手心便撤开身子去拧帕子给云澜擦脸。
“梦魇吗?我还以为是个美梦呢,一口一个夫君,一声一个相公的。”
这会儿云澜才刚醒,脑子转得不如汉子快,脸皮儿也较往常更薄些,原还苍白的脸色因着这一句调侃而染上几分气色。
“你又诓我,我才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我听见了。”
“那是你诓人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撒了谎,”方文林将云澜的上半身扶起来,左手撑在人后心,右手拿着热毛巾半敷半擦地给洗脸,“覃迎春没有说不给我饭吃,但是夫君相公你是真的喊了。”
“……”这种小孩子拌嘴的行为着实幼稚了些,但云澜可不会认输!
“夫君。”
“……”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