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离烛台仅余一寸远时,慧心的身子却被停下了。
正疑惑重新睁开眼,却见那佛像的红色眸光时隐时现,又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而那笑声有些不耐烦起来,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慧心不敢出声,只是抬头瞧着那尊观自在,只觉有些莫名其妙。
沉默半晌,远处似有脚步声传来。
那妖怪似又打起了精神,嘿嘿一笑,又猛地将庙门打开,使外头对庙内看得万分真切。慧心又觉被一股气力提起,脖子一紧,又是突然的窒息感传来,故而毫无准备地咳了起来,不断挣扎着。
“咳、咳咳咳……”他的身子渐渐被提起,脚尖离开地面,只觉自己似要昏死过去。
慧心的眼前渐渐模糊,那尊佛像便只余轮廓,难以辨认。
莫不是要死了?慧心在心中暗暗想着,便也放弃了一切挣扎,任人宰割。可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眼前一道金光闪过,身子便不受控制地下坠,最终落入一个温暖之处。
“皎皎!你太胡闹了!”一个年轻而清朗的声音传来,略带怒气,“这位……仁兄,您怎样了?”
听到询问,慧心便明白自己并未遇险,费力睁开了眼,发觉自己又躺回了那堆干草上。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正一脸关怀地瞧着他。这少年清逸出尘,眼神灵动,头戴莲花冠,身着青色道袍,手中提着一把桃木剑,腰边挂着一面八卦镜及一个小葫芦。
这一身的装扮,使人一眼便能瞧出,眼前的少年是个道士。
而他的怀中,正抱着一只毛色洁白如玉的兔子,模样倒是可爱,可那双红红的眸子,却令慧心瞬间想起了适才的佛像,那一丝爱怜之心消失全无。而这兔子的额上有着淡淡符文,不似寻常兔子,不禁令慧心产生怀疑,莫非这眼前的兔子,便是适才附身于佛像的妖精不成?
慧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正想回答无碍,却听见那小道士怀中的兔子说起了人言。
“哎呀!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又不会真的害他,谁晓得他这般不经吓,没劲儿!”那兔精抱怨道。
那小道士听完兔精这番辩解,只有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气恼,他伸出手狠狠地弹了一下兔精的额头,无可奈何的教训道:“你吓唬寻常小道,吓唬些恶人也就罢了,也不能吓唬这毫无术法在身的普通人呀,若真被你吓出个三长两短来,你非受天谴不可!”
“哎哟!好痛!”那兔精哼哼唧唧,“我知道错了,小玄凌!我这不是知道你会来嘛,况且谁让你追得那么慢,让我等得好生无聊。不过这话说回来,这位小公子相貌生的可真好,嘻嘻!”
“哼,下不为例!这次便惩罚你三月不得化为人形。”那小道士又拍了拍兔精的脑袋,却不免又因它的话涌上一股酸意,“他好看,我便不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