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无非就那么几种…你猜猜?”
“呵,我猜?”
人偶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眼见着对方双手交叉抱臂,准备再次开口。
生怕他骂我,我抢先开口:“就是…不小心切到了。”
“哈…‘不小心’切到。”
对方脸上带起皮笑肉不笑的讥讽:
“让我猜猜,是没动脑子的乱杀魔物,还是你那该死的同情心作祟……”
这不还是猜了么……真给人面子。
我移开视线表示心虚,坐的端正保持乖巧。
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让对方心情变好。人偶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起身点灯。
灯光点亮昏暗的房间。
他的视线定在我的右小腿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我顺着他的视线去瞧,纱布在渗血。
人偶的嘴唇微张,又慢慢合拢。估计是想斥上一句,但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忍住了。
他沉下脸,问道:“多大的切口。”
“…十五厘米左右吧。”我估摸着说道,因为医生缝合伤口的时候我有在看。
他呵呵冷笑。
要命……
我现在听到他这样笑就头皮发麻。
他这么笑,不是要骂我就是想揍我。
要不然就是使劲施力包扎我伤口,就是命我去洗碗收被子还有拖地。
我小声嘟囔:“……这样笑真恐怖。”
人偶脸色立刻难看: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明明都说的这么小声,怎么还是听到了……
至于再说一遍,
当然是没那个本事。
我选择装死,当起木头人。
发现我又这样,人偶冷嗤一声。
他转身走出房间,没过一会儿带着医药箱回来。
被血浸透的纱布自然得换。
一圈又一圈拆下来,缝合的伤口显露在外。
人偶此时的脸和伤口缝针的状态一致,皱成一团又有些扭曲。
缝合的线有一处断裂。伤口敞出一个口子,皮肉外翻、横截面清晰可见,猩红的血液外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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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自身能够愈合的缘故,新生的肉芽正在缓慢生长,点点填合。
我想了想,用手捂住人偶的眼睛。
“我自己处理吧。”我小心翼翼询问道。
毕竟一边往外冒血,一边长肉,还蛮诡异的。太有视觉冲击力。
人偶拿开我的手,神色不悦。
伤口处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小腿流于他的指缝继而渗进掌心,又沾回我的腿上。
我谄笑,指了指小腿无声提醒。再这样下去他的手、我的鞋子还有地板都得遭殃。
握着我脚踝的手这才放松了些力道。
他沉默着没说话,紧缩起眉头,擦干净血迹后,开始清理伤口化脓的部分。
随着创口一点点被清理,我瞥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又打量一眼人偶现在的脸色,小声道:
“明天早上吃什么?”
人偶抬眼瞪我,撂下止血钳,没好气地说:
“你觉得你还有东西吃?”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
还明天早上吃什么?弄成这幅狼狈样还想有东西吃?给你水喝就不错了。
“那我们出去吃?”我不在意地笑,“去集市上买点,然后我就得回营地了。”
“营地?”
没想到他的重点竟然是这个。
我点点头:“嗯,这次要赶在坐标变动前进行勘测和探索。”
在此之前,准备工作都得安排妥当。
在人偶即将陷入沉默之时,我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我们回家吧。”
…
回家的路还没走上四分之一,人偶突然执意要背我。
他嫌我走的太慢。
慢慢走也没什么关系?想这样的表达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擅自打断。
“别磨磨蹭蹭的。”人偶蹙着眉头“跟个瘸子似的,乌龟爬的都比你快。照你这个速度,天都能走亮。”
我做思考状:“这样似乎也不错?还能看到日出?”
人偶脸色发黑。
我哈哈笑起来,摊开手掌示意:“我帮你拿斗笠。”
人偶并没有让我拿斗笠。
寂寥无人的街道上,月光似是拉长了他的影子。
人偶背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深紫色发尾也跟随着脚步轻微晃动。
深夜的风吹起他帽檐上的红细绳,垂坠的一对铃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几次三番想伸手去够,都没够着。
“别乱动。”背着我的人不耐烦地说道。
继续抓红绳,像收捕鱼用的吊钩一样,一点点将铃铛收回。
我有些惊喜:“抓到了!”
对于我这种玩闹的行为,背着我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认命。
几年的相处,能明显感到人偶对我越发纵容。
是在他底线来回横跳,惹恼后只要道歉,就又会咬牙切齿地退一步底线的……那种纵容。
平稳的步履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
人偶拿出钥匙,转动锁芯。
回家了。
家门打开后,人偶将我放下。烧起壁炉后,他又要去厨房忙碌。
……鸡蛋的香味。
说是没东西给我吃,可过会儿连夜宵都快有了。
想帮忙打下手,人偶嫌我碍事,因为我现在腿走不利索。
只好走到餐桌前坐下,乖乖等着。
壁炉内部升腾起火苗,挂毯上跳跃着鲜艳浓烈的光焰。
共同生活的痕迹藏在数个陈设中,客厅被这些零碎的小物件填充,不再空阔。
柜子里摆着各样的器皿。柜子上摆着之前过圣诞节时留下来的礼盒装饰,窗帘是透光的亚麻布,阳光会从帘中穿过,映照午后的静谧。
香豌豆做成的干花被人置于淡紫色的花瓶中,摆在茶几中央。
灯光中,花瓣晕染出柔软的暖光。
其余的家具一尘不染,规整秩序。在我前往深渊的时间里,家中的另一位成员也定期清扫着家中的一切。
人偶,比我更看重这个家,或是这种存在感。
虽然在我的认知中,和他待在一起,就已经有了这种无形的氛围。
但人偶更看重私人空间,回到家后,甚至鲜少提及工作上的事。
如果我在饭桌上抱怨的话,
那就另当别论。
他会放下筷子和碗,板起脸开始训我。
训我有时候在会议上那没头没脑的决策、深渊探索时不顾自身安危的行动、别老是吃甜的东西等等。
太多能挑出来说的,身为人偶的他记忆力很好。
有一次被他训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些委屈。想尽快把饭吃完。
难过的塞下一口炸肉排。
“……”
我的天,太好吃了。
完全忘了难过这件事。
人偶应该也察觉到了这点。
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掌握我和他在家中相处时的至高点。
心情变化,他通过一顿饭就能表达出来。
心情好的时候,会迁就我的口味做甜腻的至冬菜,好吃。
心情平和的时候,会静下心来做稻妻料理,也好吃。
心情一般的时候,三菜一汤一碗饭,但有水果吃。
小主,
心情不爽的时候,一菜一汤一碗饭,爱吃不吃。
真生气的时候,没得吃。
难不成脑子不行手也废了?
肚子饿了关他什么事,想吃不会自己动手?
……当然会自己做饭。
之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吃了几顿自己做的饭后,猛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