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天真,周府丫鬟能证实他和周楚绪有交往,我们找到的祈愿牌和慧觉都能佐证这点,周楚绪死亡当日的衣衫上留有噬香草的气味,而案发时间内纪响没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但是这些他都可以狡辩,他若咬死了不认,秦县令还是不能定他的罪。”
纪响因为有重大嫌疑,已经被羁押在县衙,明日会正式过堂审讯,谢观南知道这案子还没到尘埃落定的阶段,但接下来他能做的就十分有限了,审讯和审判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白天时你说周府可能有人与纪响合谋,真的会是小戚氏吗?”谢观南虽然不像苗姑那样主观上不接受这个思路,但他内心也确实不希望这个推测是真的。
“说合谋可能未必准确,但小戚氏的种种反应,基本可以确定她和纪响之间达成过某种共识。”季熠看了看谢观南,他脸上的疑惑并不像是案子本身造成的,而是别的什么缘故,“你不打算追了么?”
季熠没说要追的是什么,他知道谢观南很清楚答案。不管多不愿意相信,小戚氏的嫌疑都非常大,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那么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都是真相。
两人沉默着又走了一段,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灯笼的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季熠有些享受这样的安静,对于他来说,能和谢观南靠得这样近,哪怕不说话,只是在一起发呆,都是件舒服的事。
跟谢观南一起跑线索也好,在衙门听审也好,散了衙一起回那个小院也好,只是因为是和他一起,做这些才让他感到愉悦,季熠对除此之外的事并没有多在乎。所以如果谢观南想查,他就跟着帮忙,如果谢观南不想,他也不会去催促。
“季熠。”谢观南突然停住脚步轻轻叫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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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熠挑了一下眉头,他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谢观南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除非是他说了或做了什么讨人嫌的,但今天很显然他一直很规矩,“怎么了?”
“你怨恨过你阿爷吗?”谢观南的脸被灯笼的火光映上了一层暖色,眼底也好像泛着一点温柔的光,“我听过见过很多贵胄豪门的倾轧,为财产、为土地,或者为了世袭爵位、仕途官位,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跟那些比起来,纪家都是小巫见大巫。”
区区一个西南小县的大户乡绅宅院里,就能上演这样的场面,就别提更大更高的士族门第里会发生些什么了。
今日纪鸣所言所行,不知道会让他的人生发生怎样的倾斜与变故,而如果小戚氏也被证实与此案有关,周震声又要如何面对那破碎的家?看到这些谢观南就不免联想到季熠的家族和他经历过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