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的叔伯家本就是负责替朝廷采买军马的,我自己出钱多充几匹的数,再要求转赠地方衙门,不算多大的事。”季熠轻叹了一声,语气露出淡淡的惋惜,“不过呢,雪团本来是我的马,它要改军马籍确实有点委屈,算下嫁了吧?”
“你别送了它不就不委屈了?”谢观南知道季熠是看出自己喜欢雪团,想方设法把马送到他面前,也知道他绕那么大一圈就为了不让自己尴尬难做,故意这么说只是想调侃他一下,并非不领情,“跟着我可不比跟着你能过得那么滋润。”
“那不一样,你喜欢它,它也喜欢你,闺女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老父亲要识大体,这种时候只能撮合成全。”季熠占了嘴上的便宜,笑得整间汤室里一阵阵的回音,末了还要欠欠地补一句,“观南可要好好对我闺女。”
谢观南只恨现在浑身上下连带手边都没有一个可以投掷的东西,不然他高低得回敬对面这家伙一点“聘礼”才是。
想到聘礼,谢观南不免又想到了周纪两家的官司:“说起来,过几天这案子的证据都固定好了,秦县令就会上报刑部审核,如果一切顺利,纪响的日子也就不到一年了。”
“顺利”的意思是意味着要中断一个人的生命,这话谢观南说出来也是觉得有些膈嘴的。
“云遮离京城太远,现在才刚入冬,‘三复奏’走完,应该差不多就是明年秋后了。”季熠伸手要去拿茶水喝,从浴桶中探出上半身,趁着靠近的瞬间看了一眼谢观南,刚好看清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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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偿命,自古是这个道理,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纪松岭和周氏今日在堂上的反应,看着挺骇人的。”每一个证据都准确无误指向纪响,他自己都无力辩驳了,但那对父母却还是在声嘶力竭地挣扎,“他们能做的,其实也就是向周楚绪身上泼脏水而已,别的有力反证是一个也没有的。”
“不管什么案子,往受害者身上泼脏水,都是最下作的。”
“我怕他们趁着三复奏的时间,去刑部运作。”谢观南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事实上这话他作为衙门的人,是真不应该说的,但他在京城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周楚绪是他到云遮经手的第一件命案,他实在是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谢观南认可自己处在一个难得的太平盛世,但阳光总有照不到的角落,他身在公门,比一般百姓更容易看到这些阴暗的角落,所以他的心性成长总是被动的。但这是他的选择,他自己选了这条路,也许会有遗憾,但一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