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会?”季熠反问道,“不够完美的东西,你不希望它变吗?”
“之前你让佟追带走那个杀手,更早一些,纪家的主母不会因为做伪证被惩罚,确实我一直都知道律法不是完美的。”所以谢观南不认为季熠没有答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个从存在开始一直在不断被修正和改良的东西,它本身就不可能是完美的,“我只是过去可能没有接触到这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观南突然停顿了一下,若说权力可以影响律法的情况,那么实际上天下权力汇集的中心,帝京才是最可能发生这些的地方,他前些年在京城为什么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呢?
“一个是因为你并未接触到真正权力核心中的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替你挡住了那些脏事,没让你看到罢了。”季熠把银壶放到一边的矮桌上,腾出双手把人抱在怀里,他说的是谁,谢观南应该知道。
必然是那个心疼徒弟的好师父了,小徒弟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是被他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说把这个小捕快当作半个儿子在带也是不为过的,自然不希望早早因为那些人情世故、权力倾轧浇灭了谢观南那难得的一腔赤诚。
季熠料那位京畿总捕头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在京城都没见过的事情,倒是在这个西南小角落里见识了个遍,要是能未卜先知,他应该绝对不会把谢观南送来这里吧。只是那样的话,他就遇不上谢观南了。
“你也说那些是脏事?”谢观南很意外会从季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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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们的律法在制定之初是否接近完美,都会因为实施的人发生变化,皇帝有独断专行之权,三省六部、每一层衙门都有可能被人为渗透的因素干扰,如果这个干扰的力度大于律法原本给出的弹性和宽容度,就会从法治变异成人治,那可不就是脏事么。”
谢观南又问:“那我说的那些呢?”
“佟追拿下杀手带回的虽不是地方衙门,但陇右军也是国器,不算是私刑,这事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胁,后面牵扯到的还有别的事,所以由陇右军接手效率会更高一些,可能有逾制的嫌疑但不到枉法的程度。”季熠虽然也觉得他们在家里这么一板一眼谈论这些属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但谢观南的眼神这么求知若渴地看着他,也叫他实在难以拒绝,“至于纪家主母,以孝治国的宗旨不可能说改就改,但也是可以想办法弥补的。”
“什么办法?”谢观南这下是真的被勾起了些好奇心。
“由皇帝下旨让刑部拟出新的章程去修改细则,落实到具体案例,便是遵照新法,援引判例。若有重大案情,可援照声请,听候上裁。”季熠说,这就是具体案例、具体研究然后具体办理,如果现行的律法条例中没有可参考的案例,那就向上报给刑部甚至皇帝,看是否可以根据新发现的问题制定新的法典去补充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