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昨晚反对我带人去僰人村的理由 恐怕和郑刺史他们都不一样吧?”季熠并不知道这转瞬间悦知风还在思考上一个话题,他却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谈话节奏中,“我看老师那时,罕见的脸色都变了。”
“你和我在僰道县出任何问题,这里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悦知风扫了季熠一眼,“既然是来处理问题的,就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郑柏言昨晚回州衙应该就会立刻部署去僰人村的队伍,这会儿恐怕人都在半路了,而他们还能踏实睡一晚上,一早坐在馆驿吃茶,皆是因为悦知风要在这里看住季熠,但理由不仅仅是他说的那些。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远比现在更快速和干脆的解决方式并非没有。”季熠的手指在茶盏的边缘慢慢摩挲着,如同在逗弄着一只活物,他嗤笑了一声,“老师留在僰道县,原也不是单单为了这疫情,我昨晚特别不明白的一点,就是有老师在这里,怎么还会让事情办得如此拖沓。”
“即墨熠!”悦知风重重地掷出这个名字,他是知道这个名字会让季熠的思维出现短暂停顿的,“你不是我,我也从来不希望你像我。”
季熠看了一眼悦知风,可对方并没有接住他的视线,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谢观南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关上了。他的小捕快不想参与到他们爷俩的这场谈话中吧?
谢观南很多时候并不知道他在什么要紧的时候说了什么特别重要的话,但是却一直知道他什么时候应该不说话,就比如现在,即使这个距离足以让楼上的人听清楚大堂里的人说的每一个字,但谢观南不会出现。这样主动权就完全在季熠和悦知风手里,他们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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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去僰人村的是我,会发生什么事,老师你猜到了是吗?”季熠停在茶盏边缘的手指向下放了些力道,茶盏倾斜,茶汤瞬间洒在了桌面上,他拈了一下手指间沾染到的茶汤,靠近鼻尖嗅了一下,用一种近似猛兽捕捉猎物的神情,“郑柏言为何提前在城南候着我,为何一路迎我来馆驿,他报给我的疫情信息又隐瞒了什么,老师不要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
悦知风用力闭了下眼,叹了口气,终于又把目光对准了眼前这个自己教出来的崽子:“如今不是三十年前,这里也不是敌我难分的战场,你我脚下是我们自己的国土。”
悦知风强调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季熠当然知道,战乱年代,非常时期,用的都是非常手段。而现在已经是太平年代,有些手段就得掂量着用了。当年每次出征都会让敌人闻风丧胆,每次凯旋都以收割敌方无数生命为战绩的睿王,也改变了很多啊。季熠的眼神和他的心情一样复杂,他不是不能理解悦知风现在的想法,可正因为他理解,才觉得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