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床榻上的妻子在察觉自家男人还未入睡后,便有些无奈叹道。

她也算是书香门第,其实平日里很认可夫君的一些做法。

但毕竟当家做主的是自家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总不好插手。

“唉,我实在是有些忧心忡忡。”

说着孙家主叹了口气,起身坐在床榻上,月光从窗外照在他侧脸,却化不开眉宇间的惆怅。

“此前我父执掌家中事务时,我便曾劝阻。

如今家中已是十分富裕,我觉得凡事都讲究一个度。

否者德不配位,那便是祸端的开始。

可父亲并不听,觉得我不过是在杞人忧天。

随着我继承家业,我才知家中有着何等巨富。

四家的基业又是从何而来,此前是朝廷完全没注意到我等偏远之地。

眼下大量官军云集,为夫怕啊!”

听着夫君述说心事,张氏也没了睡意。

她也清楚四家的财富从何而来。

四家本就位于播州和西南道的中转站区域。

播州的一切货物都须途经此地,为此,四家既是大地主,也是大商人。

可以说播州土司们的一切生活用品,很多都是四家来承担。

四家有的贩卖私盐,有的贩卖铁料,农具,亦或者是从其他区域低价采购绸缎布匹,从而倾销至播州。

这群土司基本上很少对外交易,交易窗口往往都是峰登府。

自然而然,四家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像是盐铁这一块,本该是官府管控的,哪怕是在播州,也须在官府指定区域采购。

但四家十分强势,虽未挑明。

但任何来播州的私盐贩子,想要在播州做买卖就得交一大笔过路费。

不交也可以,那就得低价将手中私盐转卖给四家。

除了这些,战马贸易也是其一。

本来是播州本地有朝廷专门的官员负责收取足额的马匹。

播州土司每年也是须足额上缴一定数额的马匹,以供为朝廷的战马。

按理说这里面没有可钻的漏洞。

数目是固定的,土司也不会额外多交马匹。

但马匹经过峰登府,需要由本地官员进行核查,登记,查验数目。

毕竟可能存在马匹还未出播州,就有病死等情况。

这就得需要土司额外尽快调派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