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影缓缓起身,只见巨石边上,董云楚并二十几孩子一起,沿着巨石边上,跪着,远望着苍山之下的洱海。洱海的水依然碧波荡漾着,水天一色,只是那水中,还有那孩子们朝夕相对着的亲人。
良久,岳中影才轻声道:“走吧,我送你们过山。”
此时劫后余生的,只有四名妇女并二十来个孩子,那些孩子大的只有十三四岁,小的也不过五六岁,更有三个,孩子未满周岁的婴儿,身在襁褓之中,尚未曾体会过父母之恩。岳中影带着孩子们,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将断了的几根布索结好,放这些孩子下了巨石,带着他们,直向苍山深处而去。
一路上缺少吃喝,岳中影虽然身有内伤,但倒也可打猎,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便采些野果来,勉强可以充饥,使这些孩子不致饥饿而死。
两天之后,岳中影领着孩子们,终于翻过了苍山顶上皑皑白雪,一路下行。岳中影站在山顶,回望来处,几天前,尚是二百余人的人群,而今却只剩下了这几十个人。
董云楚见岳中影独自出神,走过来,道:“阿影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岳中影轻声道:“云楚,一个人的武功再强,本领再高,可与这老天相比起来,太也微不足道了。”
董云楚轻轻握住他的手,道:“阿影哥哥,你别自责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岳中影挤出一丝笑来,道:“是么。”看了一阵,这才道:“走吧。”
下山较上山快了许多,快近黄昏时,一众人等已经到了半山腰。
岳中影见一众孩童妇孺,正想如何安置他们,忽见山脚之下,缓缓过来一队士兵,约略有数百人。极目远望,却分不清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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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云楚也看见了,便忙过来问道:“阿影哥哥,那些是什么人,是段大哥的军队么?”
岳中影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苍山之上,只有段大哥的军队吧。”说着,以手抚胸,发出一阵清啸。
果见那队士兵听到了啸起,齐齐停了下来,不多时,队中跑出数十人来,骑了马直向山腰驰来。奔到近处,只听一人大叫道“岳大哥,是岳大哥吗?”
岳中影听出是阿海的声音,不由得一愣,道:“是阿海吗,他怎么在这里?”
心中虽然疑惑,但听是自己人,却也禁不住全身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上担子忽然一轻,一跤跌落在地。董云楚见状,忙扶他站了起来。
不一时,阿海奔到了身前,见果然是岳中影,心花怒放,直冲了过来,高声道:“岳大哥哥,云楚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岳中影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反问道:“阿海,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海滚下马来,道:“我随步先生一起,去滇东救援兵去了。”
岳中影心下稍安,道:“步先生呢,便在前面吗?”
阿海点点头,见岳、董二人神情悲伤,又见他们身后数十名孩童妇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也不问,只道:“岳大哥,咱们先去步先生军中再说吧。”岳中影点点头。
阿海便命一名士兵前往报讯,又命其余士兵下马,扶了众孩童妇孺上马,一路缓缓下山。不多时,山下得了讯息,便拔营而前,缓缓迎上。两下在脚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