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他没伤到,她便觉得值得。

如今她拿瓷瓶砸他眼中的狠劲,似乎是恨不得要他的命。

方晚葶拿瓷瓶的缺口对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去死吧,畜生,你要真敢碰岁宁一下,我一定杀了你。”

周稷卿顶着一头血,唇边反而一抹笑。

“杀啊。”

她抬手,那锋利的缺口抵上他的脖颈。

她只要再多用几分力,他的皮肉就能被刺破,鲜血会飚出,他这条命也就到今日为止了。

可看着这张比夜色还寒凉的脸,方晚葶的眼渐渐模糊,浮现出记忆深处那如沐春风的少年模样。

在她感染风寒在屋子里休养到百无聊赖时,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窗外,他说:“园子里的百合开了,想不想看?”

她刚说想,他便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百合来。

方晚葶记得那束百合有八朵,也记得他眼睛亮的像星星。

那双眼里的光,是在得知她要去林府的那一日,变得破碎不堪的。

他近乎哀求的说:“晚葶,你为自己想想,你做了妾,这辈子就毁了,你姐姐不会愿意看到的,你也为我想想,那孩子需要你,可我也……”

她残忍的回应。

“稷卿,放下吧。”

然后,他眼里最后一丝光都消散了。

方晚葶摇摇头,把脑海里的画面都驱赶出去。

她另一只手捂住心口,用力按着。

缓缓后,她越来越疲惫,扔掉了手里的瓷瓶。

转身离开。

周稷卿望着她颓然往外走的背影,指尖沾了点滑落到唇边的湿腻,垂眸看了会儿,拿绣着百合的帕子细细擦干净了手指,再唤下人来。

下人看到他这满头血的模样,吓得手足无措。

“大人你这是,这是……是方才那个林府送来的女子干的吗,要让人拦住她吗?”

“不必,让她走,找个大夫来。”

周稷卿目光扫了眼凌乱的书桌。

下人顺着他的视线,欲动手去收拾,周稷卿出声制止。

“别碰,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