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六楼全灭，那哀哭惨嚎的声音响彻天际，楼里虽然各家各户都安安静静的，但是哪里有几个人是真的能安稳睡着的？

大多是捂着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

既然有人没睡，那就总有人会悄悄地聊天。林毓秀昨天夜里就是隐了身形去听了一晚上墙角的。

那光头老大叫阿辉，楼里的人都叫他辉哥。他说的话基本上是属实的，只是没有告诉乔半夏他还每家每户手保护费的事。

六楼那伙人没一个好人，林毓秀在杀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了 —— 他们每一个的血孽值都是满格的 —— 跟当初那些疗养院里的人一样！

所以光头老大没有在这件事上面撒谎，那伙人就是半夜打进来，从一楼开始往楼上杀，几乎是不留活口的 —— 除了那三个女人和那五个孩子。

“他们吃人！”林毓秀说话的时候，她没有瞳孔的眼睛瞬间被鲜血覆盖：“那些小孩，估计就是留下来吃的。”她总觉得，人类总是害怕厉鬼，可是人类自己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有时候连厉鬼都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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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是怎么知道的？”任羽有些不可思议地询问 —— 胃部好像又有不舒服的迹象了……

末世三个多月，虽然已经出现了物资短缺的情况，但是那伙人东夺西抢地囤积了两大屋子的物资，按理也不缺吃的，还没有到要吃同类裹腹的地步吧？！

“九楼有一家人说的。他们是一对夫妻，原本是住在七楼的，五楼有一家是他们的亲戚，那伙人暂时在五楼安顿以后，这家男主人悄悄溜达五楼，想看看亲戚是不是还活着……”

“结果就看见了他们在……杀孩子……这家男主人回家后就立刻带着妻子往高层没有人的房子里搬了，吐了两天，昨天还在发烧，嘴里一直说胡话。我就是从他说的胡话里，拼拼凑凑地知道，六楼的那些人，吃孩子。”

林毓秀现在有点后悔 —— 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下手太快了，那些畜牲里有些人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恐惧就被她撕碎了……她应该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折磨他们致死的……

其他的，就跟光头老大说的大差不差，他没有敢欺骗乔半夏，只是隐瞒了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而已。

“他们三个也是坏人，我能杀他们三个吗？”林毓秀认真地询问乔半夏，现在她是术士的契约鬼怪了，她的任何行动必须经过乔半夏的同意。

“不能。”乔半夏摇头拒绝。

“为什么!”林毓秀有些愤怒也有很多不解。

“因为他们没有在这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干坏事，也没有做对我不利的事情。”乔半夏盯着林毓秀赤红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依据什么判断他们是坏人的。但你和我都不是判官！”

“我让你杀昨天晚上的那些人，是因为他们先想杀我的，而不是因为他们是坏人，明白了吗？”

林毓秀愣住了。

“这是第一。”乔半夏竖起一根手指头后，接着竖起第二根：“这个楼里需要有人来维持秩序，但是维持秩序的人，不一定需要是好人。有的时候，手里拿着武器的人讲的话，会比温和的圣人讲的话管用，懂吗？”

“第三，他知道我不好惹，这非常好。由他来维持秩序的话，我住在这个地方，就可以少掉非常非常多的麻烦。林毓秀，你只是一只厉鬼，不是拯救世界的神，我也不是。”

林毓秀再次愣神，是啊，她只是一只厉鬼 —— 一只想入轮回都困难的厉鬼。

她想杀“坏人”，并不是因为她是一直“好鬼”。只是因为昨天六楼那一伙人使她杀红了眼，令她似乎梦回疗养院时期，她把他们同疗养院里的人重合了，把血孽值满的人，等同于疗养院里的人了……

她一个厉鬼，在这里充什么正义使者呢？！想明白的林毓秀，瞬间就变得很有些沮丧。

“算了，你回玉佩空间里陪大头玩吧。人类的事情先让人类解决就好。”乔半夏说。昨天她累极了，六楼那伙人一言不发就取人性命的做法彻底惹恼了她，她才一怒之下不管什么因果功德放出鬼怪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