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与身体虚弱,说话吃力,但还是保持着读书人的礼貌客气:“属下知道明日是最后一战尤为关键,只恨这副身子骨不济也没能帮上王爷的忙,倒是今日才多了几分精神,就想趁着还能多说两句……要告知王爷一些事情。”

“先生今日精神尚可,倒是有什么话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养病。”周敞就担心,又转头问一直照顾钟与的瘦猴,“钟先生今日还咳血吗?咳血的状况可也有好抓吗?”

瘦猴就回答:“先生刚才醒过来又咳了血,血色倒是没有先前那般黑了。”

从前瘦猴都是大大咧咧,不把钟与的体弱多病、多愁善感放在心上。可这一次就不同,他把除了照料周敞日常起居外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照顾钟与上,每隔一日就跟梅生轮换。

梅生亦不像从前,见了奕王就贴身上去,而是反而避开,倒是腾出更多时间照料钟与。

倒是今日周敞过来,梅生反而不在这里,估计是跟着秦大夫去了南岸的伤兵营。

周敞瞧着钟与面色比前几日都好上太多,也就稍加放心,但还是不欲钟与劳累:“先生有什么话不若养足了力气,等明日我凯旋之后再说。”

钟与在被子上缓缓摇头,将平日“不妥不妥”的口头禅也省下,直接捡重点:“王爷不可一味将眼光放在前面的战势上,还需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周敞费力才能听清楚钟与话语,就又凑近些:“钟先生,若是有什么话一定要说,也慢慢说,不着急。”

钟与蹙眉都颇显吃力,明显强打精神,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猴子刚才说……今日已经是六月初十日了,那么……距离显王薨逝的消息传回皇都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之久了。算起来,属下在路上走了都有将近两个月……却不知锦都已经如何了啊。”

“锦都是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吗?”周敞一直没心思在意锦都方面。

瘦猴在一旁则不给钟与喂上一口参汤润喉。

钟与勉强又撑起了几分身子,喝口参汤又喘息大半才再开口:“若是没记错,三月十七日显王薨逝的消息传回来,三月二十日陛下突然病重,下令封禁锦都四门,明面上的说法是为显王致哀。紧接着,荣王提出要去城东安乐寺斋戒,为了悼念显王更是为临国祈福。陛下准允,于是荣王三月二十三日入住安乐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钟与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周敞却只听到一堆日期,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