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呆了半晌,方望向她身后之人,讷讷道:“圣……圣公……”
方白玉缓缓近前,将那女子扶起,叹道:“她是舍妹白雪。”
凌钦霜啊了一声,道:“你……你回来了?”
方白雪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小女子……”说着泣不成声,盈盈便拜。
凌钦霜忙道:“不必如此。”挣扎便欲坐起,却是无力。
方白雪忙握住他手,柔声道:“公子好生将歇,莫要妄动。”说着扶他躺下,又端来一碗汤药,送到他唇边。
却听方白玉轻咳一声,道:“凌兄弟,你好生休养,我尚有些军务处理。”说罢也不待凌钦霜回话,便转身匆匆去了。
方白雪便服侍凌钦霜吃药。凌钦霜但觉幽香沁脾,又见她一脸关切之色,不觉尴尬。喂药已毕,方白雪放下药碗,轻声道:“那日的事,哥哥都与我说了。公子恩情,小女子终身不忘。”
凌钦霜心下却自暗悔:“当日我若早些出战,张徊、阿萨布二王也不至身死。”叹道:“姑娘不必挂心,在下实不敢当。”
方白雪默然半晌,道:“公子日后有何打算?”
凌钦霜内功尽失,莫说行走江湖,只怕残喘也难,又谈何打算?起初几日辗转难眠,想到师父恩深,师妹意重,不觉伤心不已,想到婉晴成亲,自感萧索,又想到慕容云卿所托,更觉有愧。他虽自怜自伤,却从未后悔,更时时牵挂方白雪的安危,此时闻言,只一呆,便微笑道:“你既脱险,我便死也瞑目了。”
方白雪身子一颤,眼中泪水滚来滚去,樱唇翕动,却未出声,忽地掩面奔出。
凌钦霜望着她的背影,亦泪渐朦胧,仿佛一袭黄衫,倏忽远去。
须臾却见方白玉大步走近,道:“你与白雪说了什么?什么死也瞑目?你怎么会死?”
凌钦霜本不欲表,但见他追问得紧,只得说了。
方白玉听罢霍地站起,道:“你怎不早说?我这便派人寻访良医。”
凌钦霜叹道:“圣公不必为我劳动三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