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花红神色凝重,恭送二人出庄。婉晴再不看他一眼。出得庄外,凌钦霜向江花红略一抱拳,低声说了句“告退”,抱着婉晴,一步步转下山去。
下到晚照亭畔,两人相依,静静而坐,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婉晴转过了头去,望着山脚的华清池,怔怔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也不知道,如此的美景,我还能看多久呢……”
凌钦霜闻言身子一颤,默然不语。
婉晴痴痴又道:“凌大哥,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来阴间陪我?”
凌钦霜轻抚她的秀发,道:“别胡说,你……你不会死的。”
婉晴凄然一笑,泪光莹然,道:“其实啊,死在你身边,我心里已快活得很了。”说着抬起头来,一瞬不瞬,注视着凌钦霜,幽幽道,“也不晓得为什么,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隐约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你,也会和你投缘。我常常骗人,可对你,我却不愿一字相欺。这种感觉,我这辈子从没遇到过。爹爹说,他和娘一见钟情,便结了连理。我问爹爹,什么叫做一见钟情,爹爹却笑而不答。虽然最后我娘离他而去,可我知道,爹爹他,从没后悔过。以前我觉得,爹爹他,好傻呢。可是,当我把你救出来的那一刻,我却发现,我和爹爹,其实一样的傻……”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续道,“遇到你之后,我越来越爱笑,因为,我喜欢了我该喜欢的人。现在我笑,因为,我保护了我该保护的人。这一生,也就够了……”
听得她当面吐露心事,凌钦霜悲痛难抑,想着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喉头干涩,却不敢哭,深深望着她,欲要笑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道:“在天愿作比翼鸟……”
婉晴眼中忽闪过了一丝狡黠戏谑之色,接口笑道:“大难临头各自飞。”
凌钦霜一呆,道:“古人是这么说的么?”
婉晴微笑道:“你听我的,还是听古人的?要是听古人的,就去找古人吧。”
凌钦霜不觉一笑,抬起头来,仰天啸月,声蕴悲苦,震动林梢。
啸声未毕,忽听山下传来隐隐的脚步之声。那脚步声虽去尚远,但凌钦霜内功深湛,已然察觉。见婉晴秀眉微蹙,知她不愿有人相扰,心念一动,便道:“走吧,咱们去长生殿。”当下抱了她便往山上行去。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之声渐近。月光之下,山道上行来一路人马,均着黑衣,高高矮矮的不下数十人,飞奔而至晚照亭外。
一名少年进到亭内,昂首而立。这少年身着锦袍,腰缠金带,虽是一副世家子弟模样,却气度不凡,俨然便是首领。他在亭中略一环顾,沉吟道:“怪了,刚刚分明听到了啸声。”随而喝令手下四下查看。一众黑衣人得令而去,须臾回来禀报,均云并无异状。
那少年皱眉不语。
一名黑衣人道:“禀少主,江自流已现身小雁塔,正与任岛主决战。”
那少主“嗯”了一声:“调虎离山,家父之计,果然是妙极。”随即朗声道:“兄弟们,尽管让任无情与江自流那厮拼个同归于尽,咱们一举挑了碧血山庄,向家父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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