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真如,能大照明;善根回向亦复如是,以大智光照诸世间……”
“譬如真如,不可言说;善根回向亦复如是,一切言语所不可说……”
江闻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坚持下去,有这两大奇功一同对付这些人,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些偏差,但只要坚持到最后,胜利必将属于自己这边。
眼下江闻能够看出来,四个人其实都或多或少陷入了移魂大法的影响之中。
移魂大法的奥妙,就在于因地制宜随心而变,贺刀王本身杀气重重,便被引发出心中戾气走向败亡,再譬如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八仙剑客,他被移魂大法影响心中的破绽无限放大,显然也已于执妄名相中越陷越深,失去了拔剑出手的勇气。
方才江闻听他所说竟然是出身自上清观,怪不得这人所使的是武当醉八仙剑法,原来是个还俗的外门道士。他由于心里对师门的敬畏无限放大,才会把老和尚们当成了隐居不出的绝世高手,心里彻底没有了争斗挑衅之意,算是降伏眼前一个敌手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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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剩下两人的态度暧昧不清,既不肯动手也不愿罢休,时不时地在背后煽风点火,反而让江闻有些无处下手,只是隐约看出两人仍蠢蠢欲动,时有试探切磋的心思冒出来。
江闻运起腹语术缓缓说道:“各位施主,悉檀寺广向四外大开方便之门、只要诸位跨过此门能放下嗔痴烦恼,老僧们绝不阻拦……”
听到老僧们这么说,八仙剑客徐崇真率先松了口气,抱拳拱手就要退出殿外,却被身后两人联手拦住了去路。
“徐大侠,我们两个晚辈见识短浅,江湖不深,从未有幸被前辈高人指点过武功,今天能跟各位高僧见面,怎么能够徒手而归呢?”
身后两人规规矩矩地学着徐崇真模样拱手,神情中却是带着几分轻松随意,只见其中一人身穿灰袍颀身而立,另一个双掌宽厚迥然有神,竟是同样的青年模样,对视一眼一同向前。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不必试探老僧们,不妨且在这尘氛僧舍数见几峰,老僧们必无不允。”
两人相视一笑,颀身灰袍之人率先开口说道:“多谢前辈首肯!晚辈虽然出身草莽,却也不是冥顽拗拙之人,只是想让几位前辈品评一下我们的武功如何!”
这个要求太过古怪,江闻本以为他们是见猎心喜想要偷学请教几招,自己传授点一阳指、段家剑、五罗轻烟掌的皮毛倒也不难,可看他们的意思,似乎反而是想教自己几招?这是什么占便宜的整蛊新方法吗?
“几位老前辈!这两位小兄弟武功不弱,只是未曾真正行走江湖,还有些不羁心性,前辈莫要嗔怪!”
徐崇真大惊失色地想拦住两人,刚才老僧们只是神乎其神的凌空一指,平西王府的贺刀王就倒飞吐血不醒人事,这样的手段前所未闻,显然存着立威退敌的心思,实则并不想撕破脸皮伤及众人。可要是这两个小年轻冒冒失失把事情搞砸,害老和尚再次伤人见血,就不知道悉檀寺会不会一了百了地,对他们痛下杀手了!
“放心徐大侠,我们两人自有分寸,不会鲁莽的。”
八仙剑客徐崇真隐约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江闻也多少知道他们的心思,这两人大概是吃定了自己塑造的世外高人风范,借用晚辈讨教的名义想要试探自己,输了他们不丢人也不怕怪罪,赢了更算是添增大功一件。
江闻心思电转之间,对方的周身衣袍已经开始震荡摇摆,抬手就是一拳击出。
随着膻中气海的北冥真气充盈流转,宛若实质,老僧们各自伸出一掌直直抵出,不断与灰袍人的奇形拳式交击在了一处,发出沉闷如雷的砰砰声,灰袍人的动作随着运气发力越来越快、两者的交手也越发激烈,任是旁人再怎么无知也能看出,灰袍人是将老僧人当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沙包,把一门凌厉迅捷的拳脚功夫演练到了极致。
与灰袍人交手的江闻感觉更加明显,自己靠着北冥真气护体,使这样单纯拳脚切磋没有颠狂呕血、诸脉俱废之虞,更能感觉到灰袍人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劲道越来越强,从头至足逐渐浑然一体,颠倒流转宛如辐辏转动。
江闻起初以为,对方用的是太极一类的功夫,可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此人显然只是带上了一种“整劲”,就如《太极拳经》里讲的:“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
更具体地来说,所谓的整劲并非是太极专属,只是依靠出拳章法严谨,让身体发力时三角的每一个支点同时移动,每一条边同时缩短或延长,以至于变形发力稳定一体,出手浑然无缺。
江闻靠着绝伦的武学造诣窥破其中奥妙,逐渐以一阳指力试探着对方的虚实,眼见招式未建寸功,灰袍人的表情此时才逐步转为凝重,双手奇形拳法不时侧掌如刀,借力对抗一阳指。
两人对练到深处,灰袍人一声怪唳忽地撤身,翻动似寒鸦淋雨,占据树梢抖羽而起,而整棵树木竟为之动摇,又似鹞子落水起岸,登船摇身水珠飞溅,而整艘小艇都摇晃不定,此时再一拳挥出双手如喙,浑然无缺的整劲屡屡蹿升,巨力借由缺口爆发而出,身腰手合击竟然有石破天惊之感!
灰袍人只觉得自己打出了前所未有的劲道,踏踏实实地击中了对方,以至于暂时双眼现黑浑身脱力,想来就算开碑裂石也不在话下。
“施主,你年纪轻轻便将动静相宜、虚实分明、刚柔飘忽融为一体,又以寸劲节力施展出无穷力道,想必有家学渊源在里面吧……”
粗哑低沉的声音从老僧们身上发出,几名垂首老僧竟然未出现一丝波动,沛然之力也仿佛传入了安忍不动的大地深处,他心中也是一惊,只好老老实实说道。
“前辈们说的是。晚辈黄粱出身峨眉山下的小村,自小所学的也不过是长辈代代传授的粗浅武功,让您见笑了……”
此时他口中虽然说的是谦词,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自矜,显然于自己的武艺有着相当的自信,对老僧们的夸奖也是安然全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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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何必过谦,这手宗鹤拳堪称精彩绝伦,老僧们也是大开眼界……”
“宗鹤拳?”
听着江闻的品评,灰袍人愕然地喃喃了一句,随后连忙用淡然的姿态掩饰略微破绽,只可惜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江闻的视线——
怪哉,这人难道并不知道自己学的是什么武学?
所谓宗鹤拳的“劲”,指的就像刚才那样,通过人体肌肉组织的迅速收缩而爆发出一股“弹力”,一些功底深的鹤拳名家在与对方交手时,只要击打到对方身体部位,都会使对方感到触电似的麻痹,或被击倒抛到数尺之外。
宗鹤拳本该是白鹤拳中的一支,可灰袍人黄粱施展的功夫,却把好好一门鹤拳篡改得面目全非,行招进步也没头没尾,如果由寻常人学去,终其一生也就练得几招庄稼把式,却难为黄粱能从其中领悟出深藏不露的“宗鹤劲”,将这门功夫化腐朽为神奇。
老僧们沉默片刻,继续缓缓说道:“这门武功奥妙无穷,施主宜多加领悟。如若有暇,也不妨往峨眉山更深处走走……”
江闻说到这里,便一个字都不肯再多说了,任由灰袍人黄粱愣在原地陷入深思,满脑子都被这些信息所充斥,进入了玄之又玄的猜测之中。
“原来如此,多谢各位前辈!”
对此,江闻也不算凭空胡说,至少他老早就通过严咏春、袁紫衣两女,知道鹤拳名家五枚师太隐居在峨眉山中,这手漂亮又藏拙的宗鹤拳想必和师太她老人家有所关联——至于这倒霉孩子能不能找到五枚师太,这个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刚刚应付完黄粱的宗鹤拳,另一名手掌宽厚的年青人便已经踏步向前,来到了老僧们盘腿而坐的面前,粗着嗓子说到。
“老和尚,我知道你们见识广、功夫高,今天我不打算当众出丑,但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话音未落,八仙剑客便双眼恼怒地望向对方,黄粱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显然两人都被地图炮轰了一记,对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无可奈何。
年轻人不以为意地摆开架势,嘴里嚷嚷道:“今天你们只要能胜过我一招,再说出我这武功的来历,我简福立马收手说到做到。”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