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亦将暮舟带到了山下暂住的农房中，又去镇上找了个医师替他诊治。凡人的身体与天师不一样，没有灵力护体，十分虚弱，唯有草药可医治。

此时的暮舟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医师经过诊治，告诉明亦，幸亏这孩子命大，没有直接伤到心脉，再加上他长期被珍贵的药材浸泡，伤口愈合较快，这才勉强保住一命，不过也元气大伤，能不能恢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明亦明显松了口气，只要暮舟无生命之忧就好办，神药府医师众多，又拥有大量珍贵药材，定可让他痊愈。他嘱咐医师开过药方后，就连忙去镇上抓了药回来连夜熬出来喂给了暮舟。

雪山的夜晚清冷如水，但月色却很明亮。屋内偶尔传来柴火噼啪的响声，本来明亦已到达上寅境，自用灵力可驱寒，可是想到房内有个病人，还是特意点上了柴火以保证房间的温暖。

明亦坐在窗前看着空中的明月，神情复杂。他想到白日原胜倒下的尸体，突然觉得身体发冷，冷的发抖。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跟自己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咳，咳。”徐暮舟醒来就看见明亦面色痛苦的环抱着自己身体，不知在想什么，便打断了他的沉思。

看到徐暮舟醒来，明亦忙收起自己的思绪走到床边，“你醒了！”

“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也不知道给我端杯水过来。”趁着自己的身体虚弱，徐暮舟借机使唤起了明亦。

这人真是有特殊的技能，可以随时让人火冒三丈。忍住暴揍床上之人的想法，明亦转身去倒水。

“什么玩意，你想烫死你救命恩人吗？”徐暮舟连忙吐出一口茶水，怒道。

“太凉了，不知道你救命恩人还在病中吗？”第二杯茶也被嫌弃了。

明亦扶额，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样，还有，能不要随时把救命恩人几个字放在嘴边吗？”

“难道不是吗？”徐暮舟睁大眼无辜的望着他。

明亦深吸一口气，算了，不跟病人计较，转身又重新去倒水了。

看到明亦愈发阴沉的脸色，徐暮舟见好就收，满意的喝了一口茶水后，咂咂嘴， “不想叫救命恩人也可以，本少爷虚长你几岁，就叫兄长吧，来，叫一声听听。”说完还一副本少爷吃亏了的表情望着明亦。

不知道今晚他第几次压下火气了，明亦重重翻了个白眼，“徐大少，您没事就多休息吧，话多不利于恢复。”

“嘿，本大少认你这个兄弟，是你的福分，你还有意见？”

“这个福分你留给其他人吧，我不配。”

这话气的徐大少满面青色，深深瞪他一眼后，便再也不想搭理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天师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躺久了，徐大少有点睡不着了，他忽然想起刚醒来时明亦望着窗外的神情，随意的搭话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关你什么事！”明亦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便不再搭理他，气的徐大少差点从病床上跳起。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之后，明亦突然出声道：“你杀过人吗？”

徐暮舟深深的看了他片刻，“之前在采摘玉香芝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杀了那个原胜，我爷爷就不会受伤，如果不是你们到来，我爷爷可能会死。那时我就知道，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有些人就必须死。”

良久，明亦才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优柔寡断，你也不会受伤。”

徐暮舟顿时眼睛瞪大，“不可思议，你这臭天师居然还会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