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可能性最小,户部籍册浩如烟海,查阅翻看都有记录,短时间内不能检索出八字全阴的女子。如此推理,唯一可能的就是掖庭,一想到王珠的籍册只有掖庭才有,最近死去的张素贞和吴瑶都是秀女,户籍册也都在掖庭,更加印证了这种猜测。
杨炯目光一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宫中掖庭?”
郑秋嗤笑:“你们太小看人,我郑秋不说读尽天下书,可也敢称学富五车。所知学问,足以傲视同侪,鸩毒而已,有必要遮掩吗?”
“除此之外?”
郑秋站起身,赤着脚走近杨炯,语带自信道:“除此之外,我刚好见过一人,他是左撇子,右手大拇指有烫伤疤痕,会内家功夫,通晓道家典籍,也算是宫中人,能接触到宫中掖庭籍册,你说他是不是凶手?”
杨炯闻言全身剧震,抓住她的肩膀,厉声道:“快告诉我是谁!”
郑秋见他双目赤红,手上力道极重,冷哼一声,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疼得杨炯龇牙咧嘴,连连后退。
郑秋见他那窘迫模样,畅快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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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目光一冷,厉声道:“郑秋!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说出凶手,就能避免下一个受害者出现!能救很多人的性命!”
郑秋翻了个白眼,冷漠道:“她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炯沉默半晌,厉声道:“长乐巷女,名唤二妞。父兮早丧,母兮病久。稚龄操家,五岁织就。十岁持家,劬劳无休。十五生辰,夜织未休。惨被割首,命丧荒丘。
南溪多福,父母皆走。唯依祖母,命舛如旧。体弱力孱,行乞糊口。八岁生辰,院中度寿。恶者突至,断臂入油。祖母殉亡,惨绝人眸。
安喜老妪,孤苦无俦。纳履为生,善施慈幼。生辰之日,火海葬首。哀哉悲兮,痛彻心囿。”
郑秋见杨炯还要说,摆手制止他的话,冷哼道:“你说的这些我在卷宗上都看过,你想说什么?”
“郑秋!你要是还有那么一丝良心!现在就应该告诉我凶手!”杨炯大声道。
郑秋见他朝自己发火,心头火窜起,暗骂他凭什么跟自己叫喊,抬脚就朝着杨炯的肚子蹬去。
杨炯眼疾手快,怎会让她再次得手。
一把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想要将她甩飞。郑秋眼现惊慌,双臂一环,直接扣住了杨炯的脖颈。
凉风吹拂,二人四目相对,身躯紧贴,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气,一时间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郑秋凌波燥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浪通过杨炯的手,透过自己的脚,一路高歌猛进,冲上自己的内心,那种酥麻感萦绕周身,一时间让她有些慌乱。
深吸一口冷气稳住心神,用力推开杨炯,趔趄着后退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见杨炯盯着自己的脚,郑秋罕见的有些脸红,迅速蹲下身,蹬上锦绣袜,提上绣花鞋,悠悠道:“我已经说了!明天勘验结束,你不为难我,我就告诉你凶手是谁!”
“为什么非要明天?”杨炯疑惑道。
郑秋站起身,冷哼道:“那你别管,现在我需要你答应我评比的时候给我上上!”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郑秋摇摇头,直言道:“我不信你!要是明日我告诉你凶手了,你反手就给我个下下,我找谁说理去?”
杨炯翻了个白眼:“我没你想的那么下作!”
郑秋上下打量杨炯,见他腰间悬挂一枚螭虎衔芝纹玉佩,一把扯下塞进自己怀中,嬉笑道:“这个我替你保管,事成之后还你!”
杨炯见此讥讽出声:“你倒是好眼力!那可是皇后送我的束发礼!前梁皇族的东西,价值千金!”
郑秋闻言一喜,拍拍自己的胸脯,认真道:“那正好,如此你才能尽心办事!”
杨炯翻了白眼,自己要不是想要你手中的消息,岂能任由你做怪?
“希望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不然我和你没完!”杨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郑秋看他走远,拿出螭虎衔芝纹玉佩不断在掌中摩挲,望着远处的湖水,冷声道:“秋兰麋芜,岂生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