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是我在床头发现的……”时序政递过一张信封。
秋庭桉颤抖着手,打开瞧去。
只见上面字迹清秀,不似从前稍显稚嫩的文笔,可秋庭桉不知为何,总觉这字迹扎的他生疼。
【展信佳:
劣徒愧对师恩,幸得裴公教诲数日,自觉朽木,遂离师门,此间高远,勿念。】
劣徒……裴公……朽木……
字数简洁,但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刃,不断刺入秋庭桉的心脏。
怎么会是劣徒、朽木,那是他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少年啊……
而这边——
利将恩不善医术,可又怕请了郎中,走漏风声,只能照着医书所说,一点一点为季祈永清理伤口。
分明半月之前,还是那般活泼的小殿下,如今怎会……
裴书臣仗着医术了得,十五天未曾让季祈永上过药,毕竟不管多重的伤,他都能治。
索性便想着,让季祈永疼着,长长记性。可伤上加伤,伤口多日未曾清理,已然溃烂,根本不忍直视。
利将恩上药之际,手中都微微颤抖,生怕弄疼了季祈永。
“利大人——好久不见。”
季祈永看清面前之人时,他记得利将恩早已被处决,如今再见,想来是在阴曹地府之中了。
也好……
“小殿下,您忍一忍,我不懂医理,只能先清理您的伤处,若是疼,您就说出来。”
季祈永听不大清楚整句话,只是好似听见一个,疼字……
“疼……?”季祈永笑了笑,“你我早已为阴间之鬼,何来疼痛一说。”
利将恩微微一愣,“您……您不知陛下已赦免我的死罪,是陛下祝罪臣金蝉脱壳。”
利将恩想起季祈永似乎有些耳疾,便找来了纸笔,在纸上写下。
“哦,这样子……”季祈永看了,却是淡淡道,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可笑,拼命想救的人,原是父亲设下的局。
自己也只是那一颗棋子……
利将恩又在纸上写下:
“裴公和小时大人来给罪臣送的行,至于秋尚书,罪臣便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