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突兀而至,让陈天九愣了片刻,随后才恍然回神。
他连忙伸出手,试图搀扶跪在地上的窦二娘,同时猛地摇头,“窦姑娘,这如何使得?我初涉江湖,眼下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怎敢轻易言及收徒之事?你快快请起,莫要如此。”
窦二娘却如磐石般跪定,她仰望着陈天九,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师父有所不知,我自幼孤苦无依,饱受欺凌,心中一直渴望习得武艺,扬眉吐气。然而,苦无门路,非但心愿未了,反而时常落荒而逃,遭人白眼。”
“直至遇见师父,您慷慨传授我玄天剑法,让我得以有望一雪前耻。请您务必收我为徒,二娘定当勤勉修炼,尊师重道,不负师恩!”
陈天九正值十六七岁,自天墟观逃出,初入江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却何曾有过一丝要收下一名徒弟的念头?
更何况,他在天墟观中辈分极高,若真将窦二娘收入门下,岂不是要与百了等一众长老平起平坐?
这岂非比剃了他们老眉还难受?
想到这里,他不禁朝窦二娘戴着的诡异面具瞟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百了等诸位满头白发的长老,与她称兄道妹的荒谬场景,脸皮不禁微微一颤。
心中暗道:若让长老们知晓他陈天九竟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恐怕顷刻间便要通通下得山来,将他立刻“请”回天墟观中。
他连连摇头,温言相劝:“窦姑娘,你应知我身份,身为天墟观弟子,怎能轻易收女子为徒?当日传授剑法,实属情非得已,此事确难从命。还请姑娘速速起身,莫再执着。”
窦二娘听后,再次垂首拜下,泪水如泉涌般滑落,沿着面具边缘滴落在地。
陈天九轻轻皱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肃然,“窦姑娘,你这是何苦?莫非是要以此长跪不起,来逼迫陈某就范?”
窦二娘闻言,娇躯轻轻一颤,随即猛地摇头,原本沿着面具滑落的泪水四散飘溅,隐隐打湿了衣襟。
陈天九目睹此景,眉宇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不悦。
他言尽于此,轻蔑地哼了一声,显然已不愿再多费口舌。
在他看来,纵是窦二娘长跪不起,直至海枯石烂,也难以撼动他内心分毫。
于是,他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身回到床榻,闭目养神,将外界的纷扰尽数隔绝。
在他的心中,已悄然开始规划着明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