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艾尔小姐的父亲,也是这些工作的受益者。
艾尔继续说,声音比刚刚要大了一些:“父亲辛苦的工作,终于能得到还算不错的利润。我们家存了些钱,我和父亲母亲,都开始想象未来的美好生活。”
说到这里,艾尔的眼睛阴沉了下来,回忆里的美好都已经结束,周培毅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阴郁,那种难以摆脱的沉重。
年轻的女士说:“在所有的事情刚刚好起来的时候,母亲生病了。她的病很急,很急,我们刚刚办理好住院的手续,还在排队,等着能接受治疗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那时还在返程的路上,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很爱她,就像母亲爱着父亲一样。从那之后,我父亲的精神就很不好。
“很快,他也病倒了。我们这次终于住上了医院,用的是我母亲在排队的那次名额。治疗很昂贵,父亲活下去的意志也不是非常坚定。我和他说,我希望他挑选能让我托付一生的人,我希望能在他的祝福里出嫁,我希望他能握住我刚出生孩子的手,他说他也希望看到那一切。他说,他会咬牙坚持着治疗,他说要带我回贝拉露丝,他在这里购置了房产,购买了田地。”
说到这里,艾尔的声音重新变得微不可闻,她忍着紧张,也忍着泪水,低着头,小声说:“但是,一个月后,父亲也去世了。”
“节哀顺变,艾尔小姐。”周培毅低声说道。
艾尔从霍尔滕西亚手里接过手帕,用手帕的边角把眼角的泪珠擦去,再次深呼吸,然后继续说道:“弥留之际,我父亲说,无论如何,他希望我来贝拉露丝看一看。这里的财产可以是我未来的嫁妆,也可以是我的依仗。我父母的治疗,已经把我们在拉提夏的存款,消耗殆尽。我想,我只有回到贝拉露丝这么一条路可以走。我要回到这里,安葬我的父亲和母亲,然后看一看我父亲留下的财产,或许变卖,或许在这里开始我的新人生,我还不知道。”
周培毅大概猜到了:“但是你父亲的遗产,出现了一些波折。”
“是,先生。”艾尔说道,“我父亲的遗产,由那位很凶的先生米卡尔经营。他告诉我,我父亲为了给我母亲治疗,将这里的房产地契都抵押给他,换来了一些现金。那份合同上确实有我父亲的签名,但是我没有他带回现金的印象。那位先生还说,如果我不能偿还抵押的债务,那些资产就不属于我和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