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目送那道冰丽倩影,压住心头的一缕冲动念头,没有追上去。
不得不说,夏文月时隔一百几十年的舍身相护,让他有所触动,生出恻隐之心。
甚至,以此女的资质,成为这一世的道侣,也未尝不可。
“元婴之路,道阻且长。山高水远,仙路长青,百载苍茫,敢言再相缘?”
陆长安大袖飘飘,低叹一声,踏空远去。
飞出一段距离的夏文月,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轻吟声。
她没有回头,仔细琢磨后半段话。
片刻后,她嘴角泛起苦涩,心头又生出一丝欣慰。
相识一两百载,她总算知晓了陆先生的志向,也听懂了他的心声。
可惜,这一刻来得太晚。
除非二人都踏入元婴,才有再相缘的机会,否则一切是枉然。
陆长安飞出一段路程,不由卜卦推算,关于夏文月。
其实,他临走前,想补偿一下夏文月,赐予法宝,保命底牌。
但夏文月完全不想亏欠,恩断义绝,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
好在,此女的先天道体,战力强大,护道手段不俗。
推算后,陆长安眉头微皱。
夏文月未来的修行之路,并不乐观。
主要是,今日之事让傲月宫主对夏文月产生不满,师徒关系出现间隙。
尤其是夏文月以性命要挟,这对霸道的傲月宫主来说,是一种大不敬的挑战。
而且,夏文月失去太阴玉液后,自身价值大幅下滑。
往后,傲月宫主对她的关照培养,也会降低许多,甚至不再作为元婴种子。
即使知道这些,陆长安也帮不了什么。
他有能力提携他人筑基,结丹。
至于元婴?他自身都要辛苦谋划,当前才取得些许的进展。
一道剑器遁光,急速穿梭,从某个方向迎面飞来。
陆长安看了一眼。
那是一名长身玉立,剑眉朗目的俊逸男子,约莫二三十岁,散发出结丹后期的法力灵压。
陆长安心中一动,此人的形象正是司徒阑。
司徒阑急着赶路,只是简单打量了陆长安一眼,没有多问。
二人对视一眼,交错而过。
司徒阑强忍着伤势,赶到冰月堡。
然而,夏仙子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他的拜会。
连续等了三日,司徒阑通过手下调查的情报,对那日发生的事颇为吃惊。
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什么。
小主,
但有两点可以确定。
其一,邻国名气不小的陆乌龟现身过,与夏仙子见过面。
其二,傲月宫主曾盛怒追出来,后来结果未知。
等了三天,司徒阑终于见到魂牵梦萦的夏文月。
“文月,你没事就好!”
司徒阑看向气质清冷,月白宫裙的熟悉倩影,长松一口气,上前嘘寒问暖。
只是,这次见面,司徒阑观夏文月的体态,与以往似有区别。
修行两百多年,他不是雏,不由意识到什么,面色一变。
“司徒道友,你猜的没错。文月已经失去了太阴玉液。”
将司徒阑的神情看在眼里,夏文月冷声道。
“你……”
司徒阑脸色难看,有点发蒙。
苦苦追求上百年,他对夏文月真心实意,上次战场上的舍命相护,并非演戏。
至于太阴玉液,如果能得到那是更好,没有哪个结丹修士,能够拒绝元婴机缘。
可是……夏仙子莫名失去了太阴玉液,意味着与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失去宝贵的贞洁。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他造成沉重打击,不由失态。
“哼!你很介意?果然如此,此前的追求都是虚情假意,一切都是为了太阴玉液。”
夏文月面若寒霜,失望至极,拂袖而去。
“不!没有……我不是。”
司徒阑恍惚过来,上百年的付出,挚爱之深,让他不肯就此放弃。
就算夏仙子失去了太阴玉液,仍是先天道体,傲月宫第一冰仙子。
他只是需要时间缓缓,问明缘由,慢慢消化这种巨大冲击。
洞府密室内。
夏文月垂首咬唇,心中一叹:
不知为何,明明司徒阑对自己百般讨好,迁就,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是,上百年取得的一丝好感,轻易烟消云散,不及那个伤透自己心的陆先生的百分之一。
风元国腹地,冰雪圣山。
阿球!
一位容貌清癯,身着雪白天师袍的道人,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清瘦的身体哆嗦,从酣睡中醒来。
“是谁,牵动本天师的因果?”
天师头发和眉毛皆是银白,漆黑的眼瞳,形似浓缩墨水,在阴阳图中勾勒的黑点,徐徐转动。
推算片刻,天师深远的目光,不由看向卫道盟的方向,面色舒缓。
“劫难未消,那小子应该快离开大青东域了。希望晋升元婴后,莫要忘记与本天师的约定。”
天师可不会忘记,陆长安欠自己的人情。
除了当年的卜卦送行,他还承诺替陆长安遮掩在风元国的天机,庇护相关之人。
他这么好心,主要是发现陆长安跟脚神秘莫测,且有元婴之资。
烽国,战场后方。
陆长安已经远离傲月宫的势力范围,朝烽国的边境飞去。
“烽国不宜久留。”
陆长安知道,获取太阴玉液,遭人嫉恨,不知得罪多少势力和天之骄子。
除了侵犯傲月宫利益,还会得罪天罗宗,陈国谢氏。
此外,司徒阑乃是卫道盟主楚天封的亲传弟子,不可轻视。
趁此事尚未发酵,还是快速跑路为妙。
两日后。
陆长安化作一个蓑衣老者,离开烽国修仙界,飞往荆国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