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霞听话去给他打水去了,其他人低头快速吃面。
不一会,小姑娘端着一盆温水进门,祖泽鸿接过来放到椅子上,拿毛巾擦擦脖子和脸,顿时清爽很多。
他们还在吃饭,祖泽鸿却来了谈兴,“王都督,晚辈记得你说过,在南直隶做官的时候,习惯了那里的清淡,回到北方后不习惯口味重的饭菜。”
王之臣瞥他一眼,一边吃一边点头,“是啊,的确如此,南方口味清淡,我们北方人口味太重。”
“王都督没想过原因吗?”
“什么原因?地域习惯而已。”
祖泽鸿轻笑摇头,“这是历代形成的饮食习惯,江南富庶,北方穷,总是想着用少量的菜咽下更多的主食。”
王之臣怔怔点头,“好似有点道理。”
“当然有理,晚辈突然明白朝廷为何不停加饷了,不怪朝廷啊,大家都是局中人。”
王之臣皱眉,“这又是何道理?”
“朝廷大员八成是江南富庶之地出身,韩爌、曹于汴、李标、孙承宗,这些人虽然是北方人,却是平原地区出身,等他们致仕后,内阁六部全是南官,他们生在富庶之地,以自己印象中百姓的承受力来加饷,一群猪啊,南方可以忍受的税赋,北方早就破产,逼着百姓造反,到处烽火。”
一句话把众人全部说得发呆入定,目前还真就是这样,朝廷不停派饷,西北已经乱三年了。
曹于汴突然冷哼一声,“韩虞臣、孙稚绳是袁崇焕的座师和门师,是你祖泽鸿的师公,竟然直呼其名,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祖泽鸿脸上松散的表情突兀消失,鬼魅发笑,“曹大人,你是解州人,韩爌是蒲州人,你们老家距离不过百里,同属山西平阳府地界,听说平阳府位于山西南部,汾河河谷肥沃的土地是晋陕两省最富庶的地方,流贼今年渡过黄河肆虐山西,乡亲罹难,为何两位不赶紧回家组织乡亲抵抗流贼呢?”
“小小流贼,根本无法进攻大城,何需惧之。”
“哦,原来你们是这么给自己找理由赖在京城,流贼无法攻城,也就是说,你们认为城外的百姓该死了?”
“祖泽鸿,你胡搅蛮缠。”
“咦?曹大人这就恼羞成怒了?脸皮太薄,还得练练啊。”
曹于汴嘴角一抽,嘿嘿冷笑两声,“老夫不跟死人一般见识。”
祖泽鸿突然仰头哈哈一笑,“是啊,好像谁跟死人一般见识似得。”
突然间冷场了,众人快速吃完,王彩霞收拾碗筷,想把脸盆一起端出去,祖泽鸿朝她摇摇手,“彩霞妹妹出去吧,这里全是男人,蝇营狗苟太脏了,一会我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