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老道士一笑,捏法式印,道:“见过道长。”
老道士单掌稽首,“不敢当,贫道李静念,松慈观管理委员会监院,见过周先生,问黄元君安好。本来鄙观方丈静心师兄想要亲自来,不巧京城那边有个重要会诊,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委托贫道代表松慈观前来。”
这实在是客气得太过,甚至显出几分卑微小意。
我不由一挑眉头,看着老道谨慎的态度,明白过来。
黄玄然虎威犹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怕还是陆尘音一句话灭了老君观的影响所至。
现在看,陆尘音达到了她的目的,我也沾了光。
李静念的这个态度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吴学会更是一脸诧异难掩,再对我说话的时候,态度就放得更低了一些,极为客气地请我和李静念走在前面。
病房位于二楼走廊尽头,两面大窗,宽敞整洁,与公立医院病房截然不同。
小小的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床头摆满各种监控仪器。
床旁边好些人。
有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医生,有年轻漂亮的护士,还有吴家一堆男女老少。
不过并没有人意图站出来阻拦我们这些明显不是正经医生的家伙给孩子看病。
当吴学会往屋里一走的时候,所有人便都乖乖站在一边,不敢随便说话。
我看到孩子的样貌,就明白过来了,转头看向李静念,问:“静心道长看过了?”
李静念肯定地道:“看过了。”
我又问:“怎么说的?”
李静念道:“外路杂症,需阴脉正传能治。”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坐到病床旁,仔细观察孩子相貌,然后摸脉捏指,再看心口背脊,最后听了听他的呼吸声,再摸两侧太阳穴。
完成检诊流程后,我思忖了片刻,再抬头看向李静念,“道长能代表松慈观?”
李静念点头道:“静心师兄已经全权委托给我。”
我便对吴学会说:“出去说吧。”
吴学会神情一黯,点了点头,又叫了自家妻子和儿子儿媳一起,领着我们这一大帮人去了不远的一间会议室。
所有人都围着长圆桌落座后,吴学会对我说:“周先生,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这话一出口,他妻子、儿子和儿媳妇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吴学会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生死有命,都憋回去,好好听周先生说。”
三人不敢出声了,捂着嘴干流眼泪。
吴学会这才转过来对我说:“都是没筋骨的,担不了事,让您见笑了,您说吧。”
我便说:“这孩子不是因为生病而要死,是因为要死而生病,他的寿数尽了,所以五内俱败,神气衰绝,药石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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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学会倒还镇定,道:“就是没救了,是吗?”
我说:“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完才能回答你。这些问题可能会比较难以回答,你可以让家里人回避。”
吴学会身子微微一震,沉默片刻道:“不用了,都听一听也好。”
我看向李静念,“道长呢?”
李静念道:“贫道听带了耳朵来。”
我便对其他人说:“今天这里说的话,谁都不能传出去。龙爷,徐爷,你们也一样。”
龙孝武和徐五脸色略有些难堪。
私下里怎么样是一回事,面上大家同为仙爷,我却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让他们应也不是,不应……却不敢,李静念挑着眉头,看着他们两个呢!
“知道了。”最后还是徐五勉强应了一句。
我便问吴学会,“这种先天不足,不是胎里带来的毛病,而是下生时坐下的。孩子不是足月生产,而是提前了一个月,出生日期是请人算的,对不对!”
吴学会叹气道:“我直说好了,当时家里遭了大难,生意也眼看要维持不下去,我请了位高人给算了一卦,说是想要渡过这个坎,就得借我这孙子的命数福气,他给了我一个出生日期,告诉我如果孩子能在这个日期出生,家里就能平安过坎,而且之后大富大贵,可享十年大运。但孩子会因此而体弱多病,有早夭的可能。”
这话一出,他身后那三位都压不住了,呜呜哭了出来。
他们,都知道。
我漠然地扫了他们一眼,说:“太上感应篇说,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借先天算定的福寿来改运换命是逆天而行,属于外道手段,施了这手段,不是有早夭可能,而是一定会早夭!这是人邪不足,说是外路杂症也没错。不过要说这孩子真没救,却也不是。”
听我这么一说,吴学会眼睛一亮,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周先生有办法?只要能救这孩子,多少钱都没问题!”
我笑了笑,“天底下没有我治不了的外路病。既然这是外路杂症,我当然能治。但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是寿数尽了,想活下去,只能借寿他人!” 「还是二合一大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