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对有些人可以是死了,对有些人则可以是活的。
死与活,全看需要。
装神弄鬼,难知如阴,方能显出高深莫测。
别墅的保安很严密,不仅有十几个枪手四下巡视,还养了好些大狼狗。
但对于我而言,跟摆设没有区别。
别墅里正举行着一场派对。
衣冠楚楚的绅士,满身华贵的豪妇,性感妖娆的明星,空气中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胡东风是派对上的绝对主角,端着酒杯,春风得意,每时每刻身边都聚着好大一堆人。
刘爱军就站在胡东风身边,位置稍靠后一些,特意把胡东风凸显出来,并不怎么说话,多数时间都是含笑倾听,不停点头附和,只有在胡东风需要他帮腔的时候,才会简单说那么两句,多数的内容也是胡公子说得对。
邵卫江却没在派对现场。
我在楼上的一间卧室内找到了他。
卧室没有开灯。
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夹着烟卷,看着前方怔怔发呆。
我穿窗进入,落到他面前,低声笑道:“邵公子,不去参加派对,在这里扮什么深沉?现在这个样子可跟你邵公子不配啊。”
邵卫江吓得一哆嗦,抬头看向我,呆了一呆,先是露出惊喜,但这惊喜马上就变成了惊恐,脸色赶忙着就变了,整个人都下意识往沙发上缩去,哑着嗓子叫道:“周,周先生?”
我拿过他手中差点洒了的酒杯,放到鼻端闻了闻,道:“洋酒啊,闻着一般。”
仰头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又道:“味道也一般,远不如茅台。”
看到我这个动作,邵卫江的惊恐又变成了惊喜,再叫出声的时候,竟然带了丝哭腔,“周先生,你没死!”
我笑道:“邵公子好快的消息,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知道我的死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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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卫江道:“昨天晚上战俊妮打电话告诉我的,特么的,这小婢养的居然敢骗我!”
我坐到他身旁的另一个沙发上,摸出包烟来,自己叼了一根,又给邵卫江扔了一根过去,撮指成火,分别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她没骗你,我确实已经死了,众众目睽睽之下,被江里的人头蛟给吃了,连个尸骨都没留下。这件事情已经传遍金城。”
邵卫江就是一呆,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诈死?为什么?”
我说:“有人在暗中布局,我只有死了,他们才会跳出来。我只有死了,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取他们的性命。我师弟已经出山,他杀伐无双,神通惊人。看屋邨大厦的新闻了吗?”
邵卫江一脸震惊,“那个御剑飞天引雷劈人的神仙,是你师弟?这是全港这几天最热的消息,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连那些牛逼哄哄的大资本家一提起来都一脸神往,想要结识这样一位神仙。不是,他跑香港来干什么?”
我说:“江湖纷争,这个你不要多管,知道的太多会惹祸上身。”
邵卫江立马不问了,说:“不问,不问。周先生,听到你的死讯,可把我给吓死了,你要做这事,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让我心里也有个底?哎,说起来,你知道我们家老爷子知道你的死讯后是什么个态度吗?”
我微笑道:“他不相信。”
邵卫江一拍大腿,“周先生,你可真神了。老爷子说你不可能死,一定是在诈死设计,还让战俊妮不要把他这话传出去。我们家老爷子比我们更相信你的本事啊。”
我道:“他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黄仙姑的眼光。黄仙姑识人从来不会出错,不可能选一个短命鬼来支应高天观的门户。那战俊妮相不相信?”
邵卫江道:“从她通电话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相信了,说的事情都是按你真死了来打算,还催我尽快回金城,她最近在同时做几笔收购寻,动作太大,已经把各路牛鬼蛇神都给招了过去,光靠她打老爷子的招牌也有些顶不住,让我这个正牌子的邵家孙子出面给她站台撑腰。我刚才还在寻思呢,你要是死了,香港这一摊子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再做下去,莫不如就这么直接开溜回金城。”
我道:“你邵公子向来横行无忌胆子壮,怎么也有怕的时候?”
邵卫江苦着脸说:“来之前哪会料到这事居然会卷出这么大的场面,我们家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他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没人给我撑腰,我就真死定了。”
他扭头往门口张望了一眼,这才说:“那个刘爱军胆子太大,胡东风让他忽悠的都找不着北了,什么人的钱都敢收……这眼瞅就上两亿了——美元!”
说到这里,他吞了吞口水,声音更低了,“卷了这么多钱,刘爱军根本不拿去做投资,到了月末,只拿出一部钱来说是赚的利息,剩下的钱不是搁账户里放着,就是拿出来吃喝玩乐,这特么能撑几天?周先生,我一直以为我邵老三是包天的胆子,可见刘爱军之后才知道,我特么就一井底之蛙,他这才是真正包天的胆子!他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