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萄牙这么个偏远落后的地界打仗,就会有这种问题。”莫雷上校道。
斯图尔特上将一言不发,可他冲魔法师一脸愠怒,明摆着是想说:假如阿什福德先生带上他的马这就回伦敦,他准能取得更大的进展。
“带四万五千个兵,再加上车马装备,走过这片穷山恶水!国内谁能想象!”阿什福德笑道,“可惜威灵顿大人他没空跟我谈谈,不过兴许诸位能帮着传个话,就说阿什福德先生问威灵顿勋爵好,问勋爵大人想不想明天让部队走上平平整整的好路,要是想,埃文先生就能给他变出一条来。噢!要是他愿意,桥也可以有,算是把法国人炸毁的那几座给补上。各位,晚安。”说罢,阿什福德分别对这几位欠欠身,拿起伞便走了。
阿什福德和杰里米·约翰斯没能在洛桑找到落脚之处。那些为头头儿们安营扎帐、为余下士兵分配了潮湿的野地睡下的官员,谁也没为魔法师和他的仆人做个安排。阿什福德最后只得在去往科尔武河畔米兰达方向几里路的地方找了家小酒铺子,谈妥价钱条件,租人家二楼的小房间住下了。
阿什福德和杰里米的晚餐是酒铺老板给准备的炖菜,他俩当晚的消遣主要是琢磨菜里究竟炖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鬼东西?”阿什福德举起叉子问。叉子上戳着的吃食白乎乎、亮晶晶、曲里拐弯打着卷儿。
“没准儿是鱼?”杰里米猜。
“看着更像蜗牛。”阿什福德道。
“也像人耳朵上某个地方。”杰里米补了一句。
阿什福德盯着这玩意儿多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想不想尝尝?”
“不了,谢谢您,先生。”杰里米郁闷地看看自己裂了缝的盘子,“我这儿也有几条呢。”
吃罢晚饭,待最后一根蜡烛燃尽,无事可做,只能上床睡觉——他二人也只好如此。杰里米蜷着身子睡在屋子一侧,阿什福德在另一侧躺下。床都是自己随便看什么材料顺眼就拿来搭的。杰里米用换洗衣服铺作床垫,阿什福德用从索先生那里带来的 书堆了个枕头。
突然,小酒铺外边的大路上传来马蹄声声。马蹄声响罢,便听见大皮靴踏在吱吱嘎嘎的楼梯上,房间的破门随之被拳头叩响。门一开,一位身着骠骑兵制服的帅小伙跌跌撞撞进了屋。这帅小伙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带喘地总算表达清楚,说威灵顿大人问阿什福德先生好,看埃文先生这会儿方不方便,威灵顿大人急待一谈。
在若泽·埃斯托里尔宅,威灵顿勋爵正跟手下几位随员及其他一些官员吃晚饭。阿什福德发誓这些人刚刚一定聊得正热闹,见他进来,就全住了声——明摆着是在议论他呢。
“啊,阿什福德,”威灵顿勋爵举起酒杯打招呼,“你来了!我一个晚上派了仨副官去找你,本打算请你来吃晚饭,结果孩子们没找着你。甭管别的,先坐下,喝点儿香槟,吃些点心。”
阿什福德眼巴巴地看着仆人们正往下撤的剩菜——全是好东西,能认出来的包括一些吃剩的烤鹅、黄油焗虾的壳、吃了一半的芹菜糊,还有几块葡式香辣肠的肠根儿。他冲勋爵道谢并落了座。仆人给他端来一杯香槟,他动手拿了些杏仁挞、樱桃干吃。
“埃文先生,您对打仗有何感想?”坐在桌子另头的一位发色像狐狸、脸架子也像狐狸的先生问他。
“哦,一开始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所有事情都是这样,”阿什福德道,“不过我这一向也碰上些打仗才有的奇遇,已经习惯了。我遭过抢,一次。有人冲我开过枪,一次。有一回,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个法国佬,只好把他轰了出去。还有一回,我夜里睡的那间房被人点了火。”
“被法国人点了?”斯图尔特上将问。
“不,不是。是英国人。咱们第43团有个连肯定是夜里冻得够呛,就把房子给点了取暖。”
“咳,老有这种事儿!”斯图尔特上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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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大家顿了一顿,而后一位身着骑兵制服的先生发了话:“我们刚才在谈——或者不如说是在争论——魔法及其具体操作。斯特拉斯克莱德说您跟另一位魔法师是把《圣经》里面每个词都标了号数,挑词编成咒语,再把和词对应的数加起来,然后您二位再干点儿什么别的,接着……”
“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在座另一位——估计就是那位斯特拉斯克莱德——不高兴了,“是你根本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