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看得清楚,下方之前二人的争执完全不过是在演戏,又将皮球踢回给自己。

就在韩王然神伤之际,下方一人站了出来,又让韩王然生出希望。

他先是对韩王一礼,韩王摆摆手,一副静心求教的姿态。

他扫顾四周,看向在座的所有人,朗声道:“大王,诸位同僚,秦之锐士强悍,非我韩国士卒所能挡,不可轻启战端。”

在场所有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反驳这客观实际,毕竟如果韩军不弱于秦军,自己也不必聚在这里商议。

那人接着道:“秦军虽强,但如果使秦虚弱下来,那便使虎狼般的秦军无用武之地。”

看到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他也没有停顿卖关子:“打仗需要什么?粮食与钱财。没有粮食,秦国就没有充足的军粮供给士兵;没有钱财,就无法犒赏有功之士,维持高昂的士气。”

“如此秦国即使有百万虎贲,我韩国亦安然无恙。”

那人接着朝韩王方向拜倒,以头叩地,“臣郑国,愿为王上献上疲秦计,为我韩国安邦定国,永保太平。”

随后说出自己出使入秦,游说秦王修建水渠,自己暗中扩大工程量,消耗秦国国力,使其无力伐韩的具体疲秦内容。

众人听后焕然大悟,韩王然面露喜色,感慨道:“若韩国皆如公此番忠君爱国,孤何愁家国不兴?”

此话意有所指,底下众人,尤其是先前“争吵”的二人,整个老脸滚烫。

韩王然也不管他们,起身下来,拉起郑国的手,郑国顿生知己之感,表示愿为君王效死。

韩王然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公降韩国,乃孤之幸,韩国之幸,愿拜公为上卿!”

郑国意推辞,但是见韩王神色坚定,接了下来。

随后韩国君臣立即安排了郑国带使节入秦。

半个月,郑国等人抵达秦国,他们先用金钱买通相国府门前的仆人,得以见到吕不韦,开始游说他。

吕不韦琢磨此事有益于秦国,在想到现在嬴政方才继位,不宜对外用兵。

于是他启程入宫,禀报秦王与太后,更主要的,是面见太王太后,目前秦国真正的话事人。

太王太后听后,思考良久,放下一句话:“且听相国所言。”又继续督促孙子的课业。

于是,很快一道政令自秦国的咸阳发布出去,全国各地召集起民夫徭役,各地粮仓打开,运出一车车粮食,整个秦国变成了一个运转的工地。

山东六国见秦国安稳下来,无不舒了一口气。

…………

春去秋来,时间如流水一样流淌,昼夜不息,转眼间便来到了秦王政六年春。

尘土飞扬的校场中,立满了身着黑色甲衣的锐士,他们保持着肃穆。

在阳光的照射下,甲片泛起幽光。刻有“秦”的黑色方篆的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一股无边的肃杀气息弥漫开来。

一名身高九尺,着黑色鎏金甲胄,腰佩七尺太阿剑,魁梧英气的男子走上高台。

他看向台下万千的大秦锐士,朗声高喊:“将士们!孤,是你们的王,嬴政!”

“今天,是孤与你们的第一次相遇!大秦的虎贲没有让孤失望!”

台下无数秦军山呼:“大秦万年!大王万年!”

嬴政高举右手,台下的秦军顿时寂静无声,唯有听见风过铁兵之林的脆响。

“大秦的锐士们,今楚国主动联合五国,组建六国联军兵压函谷关!我们应当干什么?!!”嬴政厉声怒呵。

“战!”

“战!”

“战!”

无数秦军锐士高举长戈,尽情地宣泄内心的不满与战意。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杀!”

“杀!”

“杀!”

铁血的杀气排山倒海地席卷了整片天地,使得山川失色,神鬼皆惊。

“铿!”七尺太阿出鞘,秦王政剑指东方,虎目含煞,“那么,全军出击!让我大秦的铁骑,踏碎来犯之敌!”

全体秦军早就枕戈以待,立即开拔,大地随之在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