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将军求见!”那军官跪在地上,简短的话语不仅彰示了车内人的身份,更将刚刚拦截的守门士兵吓得滚落在地。
车内宫女得了江绾的默许,她拢着外袍走下马车与军官耳语了几句,军官闻言频频点头,招手示意众人动身,准备开城门。
马车驶入空巷,吴子言应约而至,他已经得到了南阳王世子离京的消息。
车门打开,弥弥馨香中混入清冽的冷气,令江绾的困意也驱散了几分。
这还是他们自颜言死后第一次私下见面,她想吴子言肯定做了许多心理准备。
“兵符拿到了?”丝帐后,吴子言直言不讳,连问候语都省了。
“拿到了半个。”江绾毫不掩饰,在烛火下挥动着手中的兵符。
“那要留他半条命?”
“吴大将军比我清楚,半个兵符可以号令军队吗?”江绾反问道。 齐乐
吴子言沉默了,答案昭然若揭:不可以。
“你不必以他为鉴,我许诺你的绝不是空话。”见气氛沉寂,江绾以为他在为此后怕,连忙解释道。
“我自然懂。”吴子言沉声道。
他的视线飘然,扫过一尘不染的几案,忽的定睛在了那熟悉的瓷瓶上。
“我以为你会销毁......”他欲言又止。
那年玉硕城,赫连朶交付于他看押的那晚,江绾的信件也悄然而至,其中也放着这样的一个小瓷瓶。
江绾听身前人止住了话头,有些不明所以,她伸手拂开丝帐,随着吴子言的视线一起落在了案几上。
“呵,”她轻笑一声,“他的最后一杯酒,还是你送的呢。”
“你如今不会觉得,这个做法腌臜吧?”她有些不放心,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会...”吴子言摇了摇头,“战俘自是该杀的。”
“可他一人换了十座城。”
“那不是他换的,那是庸居关的将士们换的。”吴子言反驳道。
他不愿深思从前,因为关于战场上的事,悲痛往往要盖过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