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人把周苍抬出山洞,左转右拐行了一程,出见灵谷来到一处大雪坑前,两个家伙分抓席子两端左右一荡,将尸首扔入雪坑当中,拍拍手,转身走人。
周苍从草席中缩头缩脑爬出来,左右一瞧,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死人坑中,身边全是各式各样的死人,有带皮肉的,也有只剩下骨头的,他心中一动,借着月光一具一具翻看那些恶心得不得了的死尸,心中咚咚打着鼓,直至翻完所有死者,未发现箫冰冰的尸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近半月天气十分寒冷,坑中新尸首未有丝毫腐化迹象,见得其中一个乃恒山派弟子,当即扒下衣服换上,“寿衣”除了略显宽大,倒也未有太大异味。
当然,那股所谓不太大的气味儿,恐怕普天下也只有他能够忍受。
只要你不怕臭,臭的便是别人。
跃出尸坑,沿着来路回见灵谷,谷口有守卫,周苍不走正道,只挑结冰滑溜陡峭的山道小路,有惊无险进入见灵谷,他慢慢摸索着潜回后山山洞,在洞口等候送饭之人。卯时一刻,送早饭的人来后又去,周苍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另一处牢房,这里的牢房规模小得多,寻思这儿会不会是专门关押女囚之地,冰冰和梅姐有没有被关进里面?
送饭的人出来后,周苍有跟在他们后边,慢慢接近,来到偏僻所在从后追上叫道:“哎,两位师兄请等一等,等一等。”送饭人停下来回望,见是个生面孔的同门(山洞牢房暗黑,这两家伙虽天天送饭,却根本没正眼看过里头的犯人),问:“怎么了大兄弟,你是哪位师叔伯门下弟子?怎么从未见过你?”周苍道:“两位师兄,我是新入门的,还未有师父。”他把在燕子崖黑水庄上的那一套蒙人方法故伎重施,心想骗不了你们就只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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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半信半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操作,没有师父如何进入山门?一个短脖子的弟子问:“小师弟,你找我们什么事?”周苍道:“令狐二爷吩咐我来找两位师兄,说让你们带带我,先熟悉熟悉见灵谷再做安排。”另一个大鼻子弟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满脸匪夷所思的神情,周苍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最后短脖子问:“你怎么着一身囚服,该不是个逃跑的囚犯吧?”
周苍一怔,终于发觉自己搞了个大乌龙,原来穿这身衣服的死者并不是恒山派弟子,而是一个身穿恒山囚服的囚徒,自己将囚服当成恒山常服,实在可笑可悲。其实想想也对,本派弟子就算犯下更大的错,死后也不该扔野地露天而葬。他心念电转,呃呃呃几声:“我……我确实犯下错,因此才被贬……被罚到厨房里干苦力,令狐二爷说,要我挑饭食倒潲水洗茅厕一十五天,到期后另作处罚。”大鼻子将信将疑:“刚才你不是说令狐师伯安排我们带你熟悉见灵谷,怎地现在又变成处罚呢,前言不搭后语,到底那句真那句假?”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那短脖子喝道:“你是逃脱的囚犯是不是,竟然还敢接近我们,你胆子定是生毛了。”
周苍眼看得身份暴露,也懒得再掩饰,说道:“是你们胆子生毛了,居然敢质疑令狐二爷的安排,瞧我怎么收拾你们。”
短脖子与大鼻子对望一眼,放下担挑,正想一前一后包围,突然间两人胸前几个大穴双双被封,连敌人怎么动手都未看清便已着了道儿,周苍将他们拖入道畔的草堆里,一手捏着一人的咽喉,低声细语道:“两位师兄,你们敢不听令狐师伯的话,那我只好送你二人归西,要怪就怪你们有眼无珠,胆大包天。”短脖子和大鼻子吓得浑身打哆嗦,连连求饶,说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令狐师伯和小师弟,有怪莫怪,我们见识少不识世界,请大人有大量,无论如何饶我们一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周苍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得上报给令狐师伯,看他饶不饶,我可做不了主。”
两人连忙报了姓名,大鼻子叫苏阿三,短脖子叫龙大千,周苍点点头道:“令狐二爷派我来抓隐藏在弟子中的北斗派奸细,是十分秘密而艰巨的任务,如果你们配合抓得奸细,除去本派的心腹大患,将功赎罪,我向令狐二爷求情,饶过你们也未尝不可。”说着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