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心上,下了一夜的雪扎实得没过脚踝,人走在雪里,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嘶嘶凉气顺着裤脚袜沿钻进四肢百骸。
这趟出来的急,邢霏只穿了件薄羽绒,雪地里折腾这么久,人早冻透了,加上身后车里有人在那儿狠狠瞪着自己,她每走一步都花费了比平时多了好多的力气。
就这么机器人似的一路穿过宽宽的马路,邢霏攥着手,终于在路灯底下的马路牙子上停了下来,在她脚边,风吹起半截扎进雪里的报纸,呼扇作响。
因为长时间呆在箱子里的原因,这样的黑天对她这样的人反而多了种友好和便利,看东西比常人清楚得多,就好比刚才杨呐忙着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时候,她就看见这里的报纸底下似乎有个东西在闪闪发着亮。
这会儿站得近了,就看得更确定了,她先掏出手机对着地上猛拍了几张,闪光灯亮起的时候,车里的人一摸口袋,气急败坏地开始敲窗:那是她杨呐的手机。
“借用、用一下。”邢霏背对着她,自言自语地回答,她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如果不是杨呐一副刺头儿样,她怎么也不会不问自拿的。
拍照留证完毕,她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按上暗扣以便不让手机滑出来,再把手探进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副塑封的塑胶手套,吹开五指再小心翼翼地把指头伸进去,做好这一切,她微微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以便让杨呐看清她在做的。
杨呐不是说她耽误办案嘛,那她就用实力告诉告诉她,自己有没有耽误。
手拂开那张半埋在雪里的报纸,露出底下静躺进雪窝里的东西,再把手插进雪里,连着雪一起把东西放进物证袋,最后封口。
北风还在吹,做完这一切的女生顶着一脑门的汗起身,回头朝车里的人甩了甩手里的东西。
夜依旧一片漆黑,雪却在不知不觉间停了,远处的楼宇间,几家迟睡的人家隐约亮着应急灯的光,杨呐的眼睛在那光里微微震荡——点点灯光下,物证袋里的圣诞老人衣着鲜红,眉心那颗假钻在这样的夜里也熠熠生辉。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福气多么?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被那个邢霏找着了这么重要的物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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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呐好不甘心啊,可再多的不甘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眼睛没人家尖呢……悔得想撞墙的人这会儿最想做的就是从这辆车里出去,去追上那个关系户,因为傻子都看得出,转身朝楼和楼夹出来的巷子里走的邢霏是去找嫌犯可能留下的足印了,她已经晚了一步了,不能再晚第二步了。
下一秒,楼里正和康可交流着等下派什么人去保护她的郑执就听见一声砰响沿着门廊炸裂似的传来,离得太远的关系,加上他在明车在暗,街上发生的事门里的人看得并不清,郑执只隐约看见什么东西正像蛆一样地从他们局里那辆面包车的车窗往外蛄蛹。
“去看看什么情况。”他抬起手吩咐,吩咐完又不放心,因为他知道那辆车里呆着的有那两人,有一个还是局里有名的刺儿头惹事精。
“那个,这样吧,康小姐,我先安排人送你回去,你们先磨合一下,后续如果有问题你再联系我。还有,兆力的电脑还是希望你们尽可能给我们多提供些线索。”说完也不等人家点头,雷厉风行的郑队长直接走了,空荡荡的大厅里,只留下康可和郑执说的那个负责保护她的民警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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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呐腿脚不慢,加上比郑执他们更早反应,所以很快就赶上了邢霏的脚步。
“那个就是康可说的闫洁戴的吊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