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祖母是,对大夫人是,对钟念念、杨培风他们,都是。
“唉……”陆问沅无奈苦笑,故作轻松道:“弟弟都被人打死啦,你还在纠结对错。对,你杨培风失去的只是生命,可我为了天下百姓殚精竭虑啊!”
陆景脑子里轰的一声。
陆问沅仿佛没看见父亲的反应,自顾自道:“我给弟弟准备了一件金丝软甲呢。”
“他穿上了?”陆景抬起头,急忙追问,有了护甲,他是否还活着?哪怕希望渺茫。
“当然!”陆问沅舔了舔嘴唇,欢呼雀跃道:“他当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但很可惜,一件软甲,也不能让他抗住十几个同境之人。上次他来借钱,还好我聪明,没借给他。不然他都没得还。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他总不会恨我这个姐姐。”
陆景双目泛红,已经不忍再听下去。
陆问沅低声道:“我原本都让他跑了。他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说好久没看见过陆老爷,怕自己这一回去,就再没机会……”
其实这都是她编的。杨培风以身犯险的理由很简单,与其不明不白死在木奴丰,倒不如去陆府,即便死了,也要连累一番对方的声名。
无论再怎么嫁祸,他杨培风,总之死在陆府。
“傻弟弟,一辈子都那么犟。他肯定死在陆府的,父亲走快些,没准儿还能见一面。”
听到这里,陆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着了魔似地往城内跑。
木奴丰大门紧闭。
他太久没踏足这间小屋。
第一次来,是小家伙降生。
四斤七两,早产,一声也没有啼哭。
这一次,是对方的离世。
仰首挺胸,轰轰烈烈的走了。
陆景望了几眼浴桶,又摸了摸那个小炭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盖这么厚的被子,你的病一直没好吗?
都说了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陆景替年轻人,最后给武财神上了一炷香,又躺在那个十分眼熟的椅子中。
无数次,对方就这样,捧着蜡烛,从天黑等到东方吐白。又从白天,睡到夜幕降临。
终于,当他看见角落几个皱巴巴的橘子时,泪流满面了……
丧子之痛。
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