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蝉叫,从三百八十年前一个不起眼的黄昏响起。
被族叔侵吞田地的寡妇,领着自己五个面黄肌瘦孩子,一路乞讨至扶风城。她手心紧紧攥着的布帕内,只包裹着八个光滑如镜的铜板。
“娘,这里好多的田没人种,咱们就在这里安家吧。我现在力气可大,明天去城里讨一份工,住下来再说。”
少年拉着弟弟妹妹的手,在田野间欢快小跑。
妇人声音颤抖,“好,好啊。”
“这里的人可好,女子都能上学,到时候让欢欢也去念书。”少年又说。
这时,另一个更小一些的女童,摇晃着他的手臂,哀求道:“大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少年嘿嘿傻笑。
妇人一直走在最前面,孩子们也不懂,娘亲为何不走大路,反而挑着上山的小路走,而且步子越来越慢。
“乐乐,娘渴了。你。你去寺庙上面,去帮娘要一瓢水,好吗?”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大步流星跨上台阶。他从最开始的十步一回头,到后面三步一回头,再到最后,每走一步,都要往下深深望一眼。
可随着台阶下的哭声传来,少年终于再不敢转身。
庆幸的是,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太长,以至于少年走了整整几百年,都仿佛还在那个黄昏……
“秃驴,与老夫对战还敢分神?”
蒙面人大手一招,短剑刺入方丈大师后背。
金色血液从空中滴落,一同飘飞的,是少年人的执念。
“听蝉!”
戒刀随着呼喝之声,从方丈大师的腹部透出,一寸寸深入蒙面人的下丹。
蒙面人目瞪口呆,发了疯似的挥拳,仅仅一个呼吸,老和尚的身子就扁平几寸。
方丈大师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蒙面人。
“听蝉”感受到主人的决绝。它在悲鸣。
终于,天空中传出一声“咔嚓”脆响,一瞬间,蒙面人原本半黑的长发,变得一片雪白。他眼中满是惊恐,甩开已经干瘪的尸体,仓皇遁走。
“听蝉”拖着主人,降到大殿门口。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