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那只狗说话了。

“老伙计。”它说，“我很快就会死去。”

老人惊愕不以。在那个国度，动物说话是有罪的。人们害怕一切他们没有见过的东西，包括他们认为无法拥有智慧的动物突然拥有智慧。

“是，是这样吗？”老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那很可惜。”

那之后，狗没有再说话。

老人计划着把这只狗卖掉，他觉得这是非常不详的一件事。他联系了一位屠夫。

狗什么也不知道。

在屠夫上门的前一天，一个官吏来到了老人家。

“你犯了罪。”他说，“东街的那个黄花姑娘是被你杀死的，对吗？”

老人不可置信地回答：“我从来没有去过那儿！”

原来是西街的富豪又逼死了东街的姑娘。东街姑娘的家人气不过，在订满了钉子的木板上头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引得青天大老爷的轻轻一瞥。

这没有用，现在他们要寻个替罪羊了。

没有比老人更好的替罪羊，他没有子女，也没有亲戚，平日里与他在一起的只有一只老狗。

“怎么会这样呢？”老人面如死灰，没有人能够在权力之下逃脱。

他自认为自己的一声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他人的事儿，但到最后，他居然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的生命。

然后他的狗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有名的道馆。

“你去那儿。”狗说，“然后别再回来。”

没有其他办法了，老人在惊慌之下忘了自己与屠夫的约定，他从后门顺利的溜走了。

小主，

奇怪的是，官吏没有找上门来。

老人被道观接受了，接收他的人没有问任何的话，偷偷地留下了他。

直到某一天，他听说了“那个杀人犯的故事”。

前来上香的香客谈论这件事儿，眉飞色舞的。

“原来那是只狗妖！”那个男人说，“我就说！真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儿呢？！”

“听说他被斩首之后，头颅变成了一只狗？！”

“是这样的！”那个人说，“我们国家的法律！连妖怪也要遵守，那是我们的天子能够号令所有的生物啊！”

老人却在一旁刷地留下了泪来：他因为他的恐惧要害死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老狗，而在狗生命的最后居然为他担下了罪责。

观主得了好处，他从没准备戳破这件事情。但是世事无常，这件事儿在老人面前终于被无知的其他人捅破了。

从那天开始，老人开始懊悔了。

“我以为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而。”他说，“但是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