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瞳仁微闪,似是有些心虚,颤声道:“多,多谢。”
靠在他身上,沈钰忽然就发觉这个人真的好高大,好强壮,他莫名其妙的就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从前他觉得有安全感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家,他会很多术法,会做很多事情,比如生活上的琐事,丰衣足食。如今就算是把他扫地出门,他在外流浪也能好好生活。他觉得他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很足,他什么都会,他能照顾好身边的人,也能照顾好他自己,所以他不止能给自己安全感,如今还能给别人带来安全感。
但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安全感还可以从别人身上获得,从前觉得他小的时候什么事都得自己操心,得自己看着,自己照顾着。
可如今他长大了,修为武功也变强了,大概是相互知根知底,心照不宣,每当自己受到危险之时,他都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所以沈钰就光是待在他身边,就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寒川没有做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缓缓燃烧的火堆,暖光柔和了他凌厉的眉宇,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那种不安别扭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沈钰发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毕竟两人如今这样不吵不闹,甚至还能坐下来一起正正经经的聊天,已是非常难得,他不想破坏也不舍得破坏。反正对两人没坏处,反正他不会有机会接触那个情劫,那对于寒川来说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轮明月挂在深邃的夜空之上,低垂的浮云从夜空中缓缓掠过,潺潺的流水声隐约传来。偶尔拂过的夜风中,夹杂着起伏不定的虫鸣声,如呓语般绵绵不绝。
面前的火堆不疾不徐的燃着,偶尔会发出细微的爆破之声,光线一明一暗,跟随着夜风抖动,此起彼伏。
鼻腔是令人安心的梨花香,身边是温暖的体温,沈钰待着待着就累了,得寸进尺的靠在了结实的肩膀上。身旁的人倒也没什么意见,发觉他困了,反而稍稍用了些力将人往自己身边带,大概是习惯了,或许梨花的香味太过于熟悉,所以他便心安理得的开始犯困,最后自己是什么时候合上眼帘的都不知道。
寒川侧首看着已经睡着的了的沈钰,他的眼帘乖乖的垂着,鼻梁好看的幅度被镀上了一层橙色的轮廓,唇瓣因为挤压而微微扩张。
小主,
思绪复杂而又混乱,他时而蹙眉,时而又漾起浅笑,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因为太过于烦躁,最后他还是狠下心偏过头,看向火堆。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一旁的帐篷生了动静,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便掀起帘子子,从中走了出来。当他见到火堆旁的情景时,倒是没有惊讶,反而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涧渂没有起来呢,真伤脑筋。”
“我带他回去”,寒川换了个姿势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淡声道:“然后跟你守。”
“不必”,寒峰摆了摆手,笑吟吟的说道:“待会儿还要赶路,别太劳累,我自己守就行,要是有什么动静我知会你一声便是了。”
闻言寒川没有做声,直接带着人往自己的帐篷走去,当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寒峰却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是他吧?”
寒川立马顿住了脚步,眼神也在那一刻变得凌厉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静默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那你什么打算?”寒峰转过身看向他,不疾不徐的问道:“他知道吗?”
“知道”,寒川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
“不躲了?”寒峰微微敛了笑,看着这个如今已经跟自己一样高的寒川,问道:“不修了?”
“嗯”,寒川突然想到那一晚沈钰对自己说过的话,随后说道:“他说不会让我死。”
虽然他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生死难料,况且那位先生在人间算是半个神仙,据说他真的有窥见天命的能力。这些年被他算过命的,没有一个说不准,所以寒若曦才会对此深信不疑,早早的就为寒川做好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