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我飘到了这房子外面,这才看见,外面的水田里,原本还带着一群人干活儿的男子丢下手里的活儿,拼了命一般地冲过来,甚至,脚上连鞋也没穿,小腿上还裹着水田里面的稀泥。
另外一个方向,男子的父母也加快了脚步赶来,只是这两位老人毕竟是年岁大了,不如年轻男子,落在了后面。
紧接着,便是男子的父亲在烧热水,男子的母亲带上了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找人。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终于,以男子为首的一行人带着一个担架,将大着肚子的女子抬上担架,从村里抬出去。
我的身体跟着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走着。
到了村子外面,一辆三轮车停在村外的大路上等着,一行人手忙脚乱地在三轮车的后厢里铺上稻草和棉被,将女子放了上去,紧接着,三轮车带着女子和男子驶向黑夜之中。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三轮车,像一个尾随的幽灵。
黑夜中,山路并不好走,三轮车行驶得并不快,一直到天亮的时候,三轮车才慢悠悠地到了一个小县城的医院门口。
这三轮车走了一夜,女子便惨叫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声音已经彻底嘶哑了。
到了医院的门口,男子和司机匆忙地将女子抬进医院。
我也跟着进去,只看到护士们迅速地将女子送进了产房。
男子坐在了产房外面,我也跟着坐下来。
空荡荡的走廊里面,除了偶尔来往的护士便没有其他人了,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这个年轻的男子,他的面容有些熟悉,而这个时候的我,竟然忘了,是在哪儿看过这张脸。
男子听着产房里面女子的惨叫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我看得出来,他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几乎勒出来道道的白痕,手上青筋暴起。
在下午的时候,男子的父母也跟了过来,三个人坐在长椅上,都沉默不言,只是神色紧张地看着产房。
终于,产房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