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或许也不是没有,在黔州那简陋的小院里,他们也曾有过相依取暖的温情……
但这些画面都已经远了,远到沈时韫都感到模糊朦胧,没有真切感。
“殿下?”明婵的声音将沈时韫的思绪拉回,“妾已经无碍了,你去写休书吧!”
沈时韫的脸顿时冷如寒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被休?”
明婵却是一脸茫然不解地看他,“可是殿下既不愿意把明珠赶出府,又怨妾把你的孩子弄没了,妾自知无颜再留在殿下身边,殿下……可是不舍得妾身?”
沈时韫怔了怔,随即露出几丝嫌恶,“明婵,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不过是跟了本王三年而已,当真以为本王就离不开你?”
“是妾会错殿下的意了。”明婵赶紧恭顺回道。
“你可知被休之后,你将会过上怎样的生活?世人又将怎样看待你?”沈时韫慢慢走向书案。
明婵道:“妾都知晓。但妾不配留在殿下身边,妾怕自己以后会生出更多的心思。如今殿下只是想休了我,要是以后妾身变得更贪婪、更小心眼,没准妾身连性命都难保。”
“你倒是很了解你自己。”沈时韫冷嘲道,这确实是明婵能做得出来的。
“妾今日离去,殿下或许还会念及妾身一丝好,妾觉得这就够了。”明婵诚心诚意的说。
沈时韫这次倒没再讽刺她,他坐到案前,重新执笔,在纸上写下了和离书三字。
他似乎也彻底想通了,此次落笔没有一丝停顿,也没再有任何犹豫,洋洋洒洒很快便写完。
落笔后,沈时韫对谢长辉道:“送去官府盖章吧!”
谢长辉领命而去。
室内只剩下沈时韫和明婵两人。
明婵就这么恭顺站在一旁,沈时韫问道:“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妾容身之地。”明婵道。
沈时韫冷笑,“你没钱没房,明家不仅落败了,也容不得你,你去哪里容身?找睿王、谢府还是太子妃?又或者,找个男人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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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笑了,妾身只想过简单自在的生活。京城繁华,妾身定是没法买房安居的,妾或许会当个赤脚大夫吧。妾孤身一人,能赚多少就用多少,应该不至于饿死。”
她笑了下,“当初我们在黔州不就这么过来的,妾想,大不了又重来一次。”
沈时韫知道她在医术上确实有几分本事,虽不能保证她荣华富贵,但日常开销确实没什么问题。
“你可知今年南边天灾不断,到处都有流寇四起,就算你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也得你有命活得下去。你一柔弱女子,在外如何自保?”
“殿下能为妾身考虑这些,妾身甚是高兴。”明婵道。
沈时韫:……他只是挖苦而已,哪一点是为她担心考虑?!
不过她要这么误解,沈时韫也难得纠正。
只听明婵又道:“况且妾身姿色平平又无财物,就算遇上盗寇,也无财色给他们打劫。”
沈时韫:“你倒是难得一次有自知之明。”
明婵只是巴巴地看着他。
沈时韫冷傲道:“你跟了本王三年,也曾舍命救过本王,回京后虽是屡次冒犯本王,本王今日便也既往不咎。本王在南郊有一处宅子,和离后你便搬去那边住吧!”
“多谢殿下赏赐豪宅!”明婵立即高兴道。
沈时韫看她如此没出息的模样,心中既鄙夷,又心塞。
而且……他只是让她去住,何时说过要赏赐给她?
这女人真是会偷换概念。
但看她因一处宅子就高兴成这样,沈时韫终究还是没有泼她冷水。